蝙蝠俠沉默了許久，沉默到琴酒以為他打算一直用這種方式消極應對的時候，才突然歎了口氣，用蝙蝠俠的口吻和布魯斯的聲音輕聲說：

“You got me.”

聲音很輕，帶着不為人知的輕松和能聽出來的微微上揚的尾音，蘇得人耳朵發軟。

好像這隻是一場捉迷藏，琴酒沿着線索翻開某個遮擋物，把藏在裡面的蝙蝠俠一道翻了出來。

而被發現的蝙蝠俠隻是看向他，眸色深沉，氣場卻溫和。

不是很蝙蝠俠，但有點布魯斯。

不是很布魯斯，但确實不太像蝙蝠俠。

雖然說了這麼一句之後，蝙蝠俠的嘴好像又張不開了，他并不打算跟琴酒解釋和分享自己的想法，也沒有計劃給琴酒答疑解惑，從不遵循交通規則的家夥似乎突然打定主意遵守“司機和乘客不聊天”這個規定，隻把注意力放在路況和手上的方向盤上。

琴酒也并不打算繼續追問，畢竟她們這種人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上刑也沒用，追問隻會顯得問話的一方更弱勢——因為想要一個答案，因為有所求、有所想、有希冀的揣測。

于是他也跟着沉默下來。

可他控制不了地在思考，小醜注射給他的藥劑在體内還有殘留，讓琴酒沒辦法抑制自己感性的、柔弱的、還有些消極的想法冒着泡一般浮現。

他隻覺得這樣坦誠了微不足道的一些的“蝙蝠”卻比單純的蝙蝠俠和布魯斯都要更……琴酒一時間找不到切實的詞來形容，隻知道這樣的蝙蝠俠讓他不自覺地更放松了些。

大概是因為剝掉這家夥一層僞裝之後，露出另外的、自己也還算熟悉的家夥，讓他感覺到一種……很難描述的安心，仿佛一切還在掌控，甚至比預想的好很多。

琴酒知道這種心态不對，也知道這樣的感覺大概率是蝙蝠俠刻意營造的，而他在藥劑作用下毫不猶豫也無法克制地一腳踩了進來。

但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是——他的心情當真平複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心跳有些不自然地快了。

于是他移開視線，在短短幾秒鐘内重新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

但并不影響蝙蝠俠因為他這個明顯的逃避類動作低聲笑了下。

總有人用大提琴來形容一個人的音色，坦白來說，蝙蝠俠的聲音和好聽就挨不上邊，布魯斯·韋恩的聲音又總是帶着幾分輕浮輕佻，相比于大提琴更像輕快些的鋼琴曲。

可這一瞬間，琴酒也無法免俗地想到了這種弦樂器的聲音，想用這種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描述去形容那一秒蝙蝠俠轉瞬而逝的笑聲。

——而他覺得，會想到這個的自己絕對是因為小醜那個沒有經過任何藥物測試和身邊的三無藥劑弄得有點瘋了，精神大概也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