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願上供,又不願歸降,那北狄,便納入大梁吧!”陸雲霁勒緊缰繩,手執長劍,慢慢指着對面,緩緩道,“北狄,我要了。”
聽着這看似輕描淡寫的語氣,左右副将聽完,目光對視,皆為犀利,随後揮舞缰繩,厲聲道,“衆軍聽令!拿下北狄!”
明璟五年,北狄潰敗,北狄王頒布诏書連夜投降,并許諾北漠二十三城盡歸大梁。
紮營内,衆士兵正圍着篝火烤着羊肉,喝着熱酒,縱情享樂着,有些士兵漲紅着小臉,唱起家鄉的歌曲,白碩端着酒囊環顧了一周,在衆多營帳篝火内找到了一個身影,正當要走過去的時候,去被兩個酒鬼攔住了去路,一回頭正是兩個副将。
右副将打着酒嗝,粗壯的手臂繞着白碩,“白老,嗝!好久都打的這麼痛快了!折騰了五六年了,這北狄終于沒了!哈哈哈哈,我江霍,要載入史冊了!”
“光宗耀祖!哈哈哈!”
“切,就你!”左副将打了對方一拳,“之前不是你使性子,估計能勝的更快!”
“我這是再鍛煉那小兔崽子!憑什麼還敢騎到我頭上,我殺人拿着敵人頭顱玩的時候,他還在京城裡喝奶呢!衛将軍走了之後,我們多憋屈啊!”
“噓噓,你還亂講,還小兔崽子,你才是小兔崽子!”白碩拿着酒壺恨恨打了對方頭,“口不擇言!”
“沒事,陸将軍不會在意的!”右副将眼神清明了點,他望着遠處走入營帳的那道身影道,“我現在覺得,京城裡那些個世家也并非皆都酒囊飯袋,還是有些厲害的。”
“之前一次上戰場,敵人都快把我們包圍了,連中幾箭,那人聲都沒吭,還把我救了,我江霍不是傻子,這種人我才敢把性命托付到他手中。”
“那你還和他做對麼?”白碩笑着問道。
“老家夥,你還給我下套,自然是不會了。”江霍目光明明滅滅,他輕聲道,“他比衛卓更好,是個君子也是個勇将。”随後他眼睛一眯起,對着遠處罵道,“兔崽子給我小心點,别給我喝高了調戲良家女!”
随後罵罵咧咧走上前去,白碩有些不得其解,望向一旁的左副将,左副将性子較為穩重些,他解釋道,“陸将軍在軍營裡設了九項規定,其一便是不可擾亂軍風調戲民女。”
陸雲霁帶着軍隊入了北狄界内,便下令軍隊隻可殺反抗之兵,不可殺民,不可破壞城池,不可戲弄良女,不可侵占私宅,不可拿當地之糧食等。
“将軍說,我們大梁的軍能讓人聞風喪膽,也得懂理明事不可亂作為。”左副将道,“後來将軍還拿出了些新奇的書目讓我們去跟當地人換東西,這北狄的人對我們的臉色竟然好了起來。”
白碩聽完,沉思了片刻,最後道了句,“如此,當真甚好。”
随後他來到帳内,帳中的男子正低頭給手臂包紮,聽到動靜,站起身來,“白将軍。”
白碩連忙道,“你快坐,快,好好包紮一下!”
片刻後,陸雲霁擡了擡包紮好的手,問向白碩,“白将軍,昨日聽聞你攜三萬大軍來支援,可是朝中派來的?”
白碩搖了搖頭,“我此次前來,朝中知情人不多。我是暗中得了林大人的命令。”
“什麼?”陸雲霁站起身,擡聲道。
“林大人當時聽聞你身死未蔔,便讓我前來支援你,并給了我這個,誰知等我趕來,北狄已經投降了。”話落,白碩從懷中将東西拿了出來。
“她把這個給你了?”陸雲霁一愣,随後接過東西,薄唇緊緊抿起。
“不必擔憂,京内雖局勢紛争,可林大人勢力仍舊穩壓朝中,陸将軍大可放心。”
陸雲霁望着手中的那半塊虎符,想着那人的音容,憶起最後一封信中,她寫着,窗邊那株君子蘭又開花了,不知陸将軍,安否?
以前都是他給她去信,她沒能及時回自己,可這一次他前往伏擊敵方營地,結果至此便沒能回信給她。
陸雲霁思了片刻,對着白碩道,“明日,白将軍帶軍與我先回京城。”
“京城内,我終究是不放心。”
白碩低頭道,“是。”
帳外,江霍等人正與衆人喝酒笑着談天,“咱們将軍什麼都好,就是不近女色!我還真怕我們将軍憋出一身病來!”
“聽說陸将軍在朝中與那林首輔關系很好,聽說有一次宮内的人還看着他們身影交疊,抱在一起了?”
“去你的,别給老子信那等謠言!老子跟着将軍身邊這麼久,将軍是不是斷袖我還不知道!”江霍立馬對着那嬉笑的士兵罵道。
“嘿!江統領現在還真是維護咱們将軍!也不知前段時日誰天天說壞話呢!”
“呵,我就不喜歡聽這些沒有鼻子沒有眼的事情!”江霍對着那些人道,随後突然低聲,“我敢說,咱們陸将軍喜歡的絕對是個女子!”
“為啥!”
“因為我有一次看見陸将軍受傷一個人單獨待着的時候,他從懷裡拿出了一條發帶,是青色的!”
“切,那發帶也有可能是男子的!”
“不可能,男子不一般都是束冠麼,用發帶的在大梁還是少的!”江霍咂吧嘴道,“我可看見陸将軍對着那條發帶看了好久,還笑了呢,你說咱們有誰見過陸将軍笑過啊!”
江霍說得起勁,對面的将士們也聽得正起勁,很快他們臉色變得古怪。
“你們幹嘛!”江霍疑惑,随後突然敏銳察覺到一股危險,他轉頭一望,
見着陸雲霁與白碩站在他身後,
陸雲霁勾唇,盯着他望了一會兒。
江霍吓得跳了起來,媽的,這眼神,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