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少年繼續與河圖狐族的士兵糾纏時,一道空靈婉轉的嗓音響起,在山谷中蕩漾開來:
“回來。”
少女的嗓音如純淨的撫琴之聲,瞬間觸動了所有人的心弦。除去已經習慣丹凰聲音的少年,所有河圖狐族心神一蕩,沉迷在這美妙的聲音中,無法自拔。
他們心想,世上怎會有這般的天籁之音?
少年知道老祖宗叫的人是他,攻擊之勢一頓,不可置信地扭頭回望:“……老祖宗?您怎麼來了!”
僅僅這麼稍稍一晃神,一支銳利的箭穿過他的護身風盾,轉了一個彎飛了過來,直奔少年的面門。
等他反應過來時,那黑重如夜的箭已經鎖定他的神魂,箭尖在他的視野中變成球狀大小,距離他的瞳孔隻剩三寸的距離。
“我命休矣!”少年屏住呼吸,如是想道。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霸道炎熱的狂風刮了過來,一隻雪白的玉臂憑空橫在他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黑箭抓在手心。
少年楞楞地望着正指着自己右眼處,仍在抖動的黑色箭尖,額頭滑下一滴冷汗。
差一點點,這支箭就穿過他的眼睛,将他的腦袋射穿!
“老祖宗……”
他視線往右移,看向那隻潔白無瑕的手,不用猜,他知道這隻手的主人是誰。
少年上上下下打量着這隻的手,雖沒在她的手心處看見血,但他仍不放心,問道:“老、老祖宗,箭上有倒刺,您的手沒事吧?”
丹凰美目一轉,深深地看向他,再次認真地申明:“吾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弱。”
少年被她盯得臉色一紅,老實巴交地回答:“好、好的。”
見丹凰手中的黑箭還在抖動,少年感覺自己腦子還有些轉不動,提醒道:“老祖宗,您把箭交給我,我來處理掉它。”
這是一隻能鎖定神魂的箭,不能随便扔掉,它還會再飛回來攻擊他。
“你拿不了。若吾給你,你會中毒而死。”丹凰收回了手,将箭在掌心輕松轉了一圈,動作行雲流水,仿佛這黑箭從一開始就是她手心的玩物。
見少年仍不解地看着她,丹凰像是教後輩般,耐心解釋道:“箭上淬了葶苧花之毒,以後莫要學吾這般空手奪箭。”
箭上的毒素來濠水岸邊的葶苧花,它們有着搖曳似繁星般的紅花,看起來美麗無害,實則毒性駭人,足以扼殺北地整片水系的儵魚。
“喂!”河圖狐族的領隊阿澤清了清嗓子,突然出聲。
他沒想到剛出現的紅衣少女劫走了他的毒箭,還和少年在陣前聊了起來,完全沒将他這位叫陣的敵人放在眼裡。
丹凰扭過頭,看向那隻開口狂吠的黃毛狐狸。
“這位姑娘……”
她那雙極緻美麗的金色雙眸一投過來,阿澤感覺腦子“嗡”的一響,連說話都結巴起來,還不自覺用上了敬詞:“你、你是誰?你是有蘇氏的女子嗎?”
青丘中最大的兩個狐族部族,分别是有蘇氏的九尾狐和塗山氏的河圖狐族。
有蘇氏的九尾狐以白色、紅色為主,他們能修煉出九條尾巴,化為令人神魂颠倒的絕色美人。
雖然,丹凰的美麗已經遠超于有蘇氏九尾狐,可阿澤也想不出還有哪個種族比她更美了。
沒想到自己被錯認為臭烘烘的狐狸,丹凰怒目圓睜,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大怒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吾何處像青丘的騷狐狸?!”
阿澤感覺她發怒的模樣愈發美麗,耐着性子,繼續誇贊道:“看姑娘你絕色的容貌,如神女般高貴的氣質,必定是孔雀族的女子了。”
阿澤一邊奉承着丹凰,一邊感覺自己有些詞窮。眼前的這位少女,她美得世間罕見,她的一切,幾乎滿足了世人對神女的所有想象。
據說孔雀王女,也就是寶尊王的夫人靈煌長公主,便是一位如神女般美麗的女子。
沒有比孔雀族女子更尊貴的了,除了九尾狐族以外,阿澤隻能将丹凰認作孔雀王族。
“休要胡說八道!”少年發出一聲怒吼,沒想到阿澤連猜兩次都猜錯,還說出許多輕佻之言,少年忍無可忍,“你放尊重點,這是我族的老祖宗!”
“噗——”
他話音剛落,在場的五十名河圖狐族士兵齊齊哄笑出聲。
“什麼?你們的老祖宗?哈哈哈……”阿澤望着一臉認真的丹凰和少年,笑得眼淚水狂飙,“她她她,她是你們老祖宗?還是你們吹牛吹出來的鳳凰老祖宗?”
丹凰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語氣一絲不苟:“沒錯,吾是他們的老祖宗,鳳凰族。”
她這副一闆一眼的态度,落在阿澤眼裡,讓整個場面變得更加好笑了,他忍不住嘲諷:“沒想到美人你長得漂亮,腦子卻不好使。衆所周知,鳳凰在一萬年前就叛變妖族,跟着天魔離開妖界,就連他們的跟班鴻鹄族也堕了魔。你們想找鳳凰,那也得去魔界找。”
此言一出,丹凰臉色一變,雙目圓睜,怒發沖冠。
阿澤看着她暴怒又美麗的模樣,咧嘴直笑:“美人兒,你看看你,哪有魔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