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司連退痛呼,掉下了擂台。一炷香徹底過去。
神魂傷害不可見,衆人困惑地看着摔倒的葉承司捂住額頭,唯獨雲止發現,葉承司難以承受丹藥帶來的反噬,神魂不及登擂時飽滿充盈。
本以為對方會羞愧認輸,自行離去。可葉承司不僅不說話,反而惡狠狠瞪了雲止一眼,眼裡盡是怨恨與不争。
長生門的男修如此小氣麼,做不成師徒,這就記仇了?
葉承司的目光似淬了毒,被反噬到吐了一大口血,竟用右掌全部接住,全部抹到額頭上,他再次念咒,強行睜開了第三隻眼。
這隻眼被昆瀾的法相刺瞎,眼黑與眼白不再分明,眼眶中是一團混沌的紅,血淚從兩邊眼角留下,一股殺意鎖定了雲止。
“籌謀了那麼久,帶不走你,豈不是功虧一篑?”葉承司的神魂發出嘶吼,竟從軀體出竅,化作血霧,闖入了雲止的靈台,意欲當場奪舍。
雲止的宗門玉佩發出一道求救的紅光。昆瀾剛斂息完外放的神識,擡手召來葉承司受死,卻發現有形無魂,如同屍體,殺了無用。
看了看掌心那道未愈的傷疤,她相信雲止也可以當一名處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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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之傷,非傻即亡。
心存死志的神魂攻擊尤其難纏,雲止靈台内興起了亂鬥。
此處雖是雲止的主場,葉承司的攻擊完全不講章法,第三隻眼從他的額心飛出,四處興起滔天巨浪與火舞黃沙,多次遮掩了他的行蹤。
靈台被攪得天翻地覆,影響雲止施展偷學的拘魂術。
她第三次作手勢時,靈台傳來劇烈晃動,一顆紅色珠子不知從何處飛出,像流光一樣,直接焚毀了葉承司的第三隻眼。
“滾!”那道熟悉的女聲響徹整個靈台,不再是靈泉殿或秘境内做的夢,而是在清醒狀态下真真切切的存在。
葉承司的神魂被聲音驅逐出去,縮回了他那具人殼,蒼白的臉瞬間雙頰消瘦了一圈,額心有一道裂開的紅印,境界更是掉到了元嬰中期。
他徹底昏死過去。
不費多大力氣就擊敗了出竅初期修士,雲止不笑反怒,她或許與一道幽靈,共存了很長時間。
她讨厭寄生,讨厭蟄伏,讨厭一切隐晦和遠謀。一想到夢中動用無數手段也殺不死這幽靈,就犯不住惡心。
“嘔!”雲止吐出一口酸水,昆瀾以為是神魂激蕩的後遺症,上前攙扶,幫忙擦拭嘴角,關懷道:
“我帶你去見江玉淇,她有很多穩固神魂的辦法。”
雲止看了一眼擂台邊上躺屍般的男子,問“姓葉的怎麼處理?”
“長生門雖與本宗交情不淺,但觀今日鬥法,葉承司心懷不軌,吾徒受他偷襲,神魂有傷。此人交由刑堂關押,每日鞭罰,由燕青群親自審問。”
昆瀾揚聲道,确保在場的每一名修士都能聽到。
“師尊,他在我體内植入了一道神識,拔除不掉。”雲止在昆瀾耳邊悄聲說,語氣帶着委屈。
“茲事體大,随我去一趟造丹峰。”昆瀾攬雲止入懷,激活腳下的傳送陣,出現在江玉淇的院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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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宗各峰山腳設有學堂,雲止以前來造丹峰,也隻是上一些通識課,了解丹藥的作用和品質,以及哪些丹藥不能混食。
她從未登峰造訪過江長老的居所,也沒見過這位傳說中殺孽深重的醫修,隻知道她把玩各類小巧刀具,每一柄锃亮鋒利,足見愛護有加。
愛惜武器的能是什麼壞人呢?雲止隐約期待與她見面。
“江玉淇,濟世宗與長生門今日結仇了,我扣下了肇事者,你能不能想出個酷刑招待一下?”
本以為昆瀾會開門見山直說來意,沒想到她半字不提疑難雜症,噱頭倒是給的很足。
“哦?”一個很是興奮的身影從屋内沖出來,她掌紋間的冷血來不及用淨水決洗掉,直接塗抹在黑衣上,一身血腥味讓雲止側頭。
“你的愛徒雲止,總不該是肇事者吧?”江玉淇調笑道。
昆瀾點頭,格外認真的說:“她被長生門一名男修攻擊了神魂,還留下了後患,你細細檢查一下。”
一根神識化作的冰絲,纏上了雲止的手肘,江玉淇閉眼為她探脈。
“你多少歲?”江玉淇睜開一隻眼,等待對方作答。
“四十。”雖然問診的第一句話往往是年齡,可江玉淇問這一句,反倒讓雲止覺得她不夠專業。
“那你比普通人發育慢,我測出的骨齡,隻有二十歲。”
“江長老,我體内就沒有其它暗傷或隐疾嗎?”雲止有些吃驚,但最想知道的是那道幽魂的藏身之處。
“小小年紀,缺乏磨煉,哪來那麼多傷?你神識太緊繃了,回去睡一覺就養好了。”江玉淇收回了神識。
“隻是這樣?”雲止不甘,引來昆瀾側目。
“骨頭長的這麼慢,應對雷劫比常人吃虧,以後多曬曬太陽,我這邊給你研制鈣片,雙管齊下,能治好這種先天不足。”江玉淇拍了拍胸脯做出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