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葫蘆畫瓢,能結成這麼複雜的陣法,純粹是誤打誤撞。
正常的聚魂安神太陰陣能讓衛清甯的魂魄穩固六個時辰,她是半吊子水平,陣法效果打了折扣,隻能穩固四個時辰。
每日三次,為了次次不落,她在主殿的房檐下挂了一個定時鈴铛。
鈴铛聲一響,再忙也得停下手頭的一切,哪怕是修補魔軀這麼重要的事也得中止,衛清甯的命可全靠她維系了。
往日她體力充沛,都是站着激活陣法,今日昆瀾的魔念做的太火,她隻能盤腿坐在地上催動陣法了。
一盤腿才發現,腰也是酸的。
雲止盡量忽略身體的不适,逆行魔脈,将昌盛的火系魔力轉為對魂力無害的陰寒之力,注入陣法去滋養衛清甯。
轉換力量本就消耗體力,轉成相反的力量消耗更巨,她很快就累到全身出汗,随着魔力的虧損,腰部的酸軟越來越明顯。
雲止正想給自己施展一個定身決,固定住盤坐的姿勢,昆瀾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不僅扶住了她的後背,也往陣法中注入一股冷冽的幽寒之力。
陣法内源源不斷的合成太陰之力,鑽入衛清甯的魂體中,她的氣色開始好轉,臉上也有了正常人該有的紅暈。
“你妹妹好難伺候。魔宮也有一些安魂的法寶,我這就讓夏芝去……”話沒說完,她就倒在昆瀾的懷裡,累到睡了過去。
注入的能量足夠多,陣法已經能自行生成太陰之力。得閑的昆瀾用手帕為雲止擦去額頭和脖頸的細汗。
絲帕往前襟探去,昆瀾無意間瞧到雲止胸前有幾處紅印,淡淡的,卻很是醒目。
視線上移,雲止的唇,也是極豔的。
昆瀾很快明白了過來。
她挽起雲止的衣袖,發現腕部也有未褪去的印記,像梅花瓣一樣。
大乘期修士的體格不至于被一個陣法輕易累倒,身體修複速度也很快。
她總覺得忘了什麼事。
原來是被魔念占據了身體。
從雲止的反應來看,與魔念相處應該是愉快的。
昆瀾關閉殿内的陣法,将陣法核心重新放回暗格内,把妹妹放回陣石收進儲物戒裡,抱着雲止離開了宗主殿。
她在殿前的青玉台階上落腳,打開兩界通行戒,來到了魔宮。
雲止被她抱到寝殿的床上,鞋襪和外套都被脫下,睡得很沉。
昆瀾坐在床邊,從戒指中取出陣石,細細看了一眼衛清甯的模樣。
妹妹比上次見面更虛弱了一些。
哪怕萬魔窟的陣法完好,她這樣的狀态,也活不過一年。
雲止花費了很大的精力,妹妹才得以維持現狀以及稍有好轉。照料妹妹是屬于她的責任,不該由雲止操心太多。
當前萬魔窟已毀,妹妹的陣靈身份名存實亡,隻能當一個遊魂,在鬼修與輪回轉世之間做出選擇了。
妹妹醒來以後,需要真正的選擇自己将來該何去何從了。
*
此次妖界之行,沐善以桃花妖的身份一路吃吃喝喝,總感覺有無形的目光在暗中窺探,像被攝像頭跟蹤一樣不得自在,沒待幾天就回到了魔界。
作為這個世界的看客,達虛的計劃成功還是失敗與她沒有太大的關聯,但她也不想說什麼風涼話。
送給昆瀾的魔方沒有讓昆瀾與雲止離心,昆瀾服下的“不忘初心”也不知道何時讓昆瀾入魔,奪舍龍王和虹月的計劃也失敗了。
一切好像是無用功。
沐善有些喪氣的說:
“龍族立虹月為龍儲,她與赤鸢又走得親近,如果魔族攻打修仙界得到了龍族助力,不需要我們該怎麼辦?到時候真的能與魔族結盟,一舉攻下這顆星球嗎?”
達虛以女男老少的多重聲線說:
“事情沒那麼糟。妖族已經開始重視奪舍一事了。接下來隻需大規模的奪舍此界生靈,将恐懼散播出去,唯獨放過魔族。”
“其餘幾族都慘遭奪舍,不更顯得魔族與我們有勾結嗎?到時候魔主孤立難援,就隻剩我們這一方勢力可以聯合了。”
沐善沒有拍手叫好,反而開始自嘲。
“你把地球人當做排頭兵一樣犧牲,我到時候會不會也成為用之即棄的損耗品呢?”
“你幹脆也給我一枚時間之砂,這樣我能活得更安穩些。”
這隻是随口一說,魔族可以無限複活,複活以後需要從煉氣期開始重新修煉,她隻是嫌修煉過程枯燥無味。
達虛聽出來她不是特别迫切的想要時間之砂,但還是給了一枚。
複活次數由沐善自己決定。
“其它人都被植入了穿書芯片或系統芯片,完全為我所用,隻有你不一樣。
“你以原身穿越到這個世界,主動要求成為魔族,又與魔力天然契合。如果魔主一而再再而三拒絕合作,就由你當魔界的新主。”
“你對權力感興趣嗎?”
沐善認真思考了一下,“也就一般般吧。”
除了喝奶茶和聽秘密,她确實找不到什麼熱愛。
“由我當說客,雲止不會拒絕合作的。”
還是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就要當魔界的傀儡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