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學者擅論,加上七司擢考在即,想必這各家酒樓茶舍也多有朝廷耳目。
曾有人同她說過,所謂學子以文會友,論學論政,實際有時也為了給自己掙些名聲,好叫貴人引薦,又或是真情實意,望心聲以達天聽。
晉舒意并不精通文墨,亦不是學子,自然也沒有參加茶舍雅集的資本。
但酒樓不同,酒樓裡多得是聽個熱鬧的人,不能親眼所見,聽現場觀摩的人講一講當時情境也是高興的。
“我覺得臨淄王家的公子不錯,溫文爾雅,學識淵博!”
“江州何家的也不錯!“
“他們二位啊,現在已然有貴人相邀呢!想必往後非富即貴。”
“我聽說昨日那考前最後一場,昱王特意還帶着太子殿下去看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去了,不過全程都沒有露面,隻停車在門口,有親衛來回傳的話。”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興緻更起。
“我聽說聖上共為東宮特設三師,昱王殿下乃是太師,鎮國侯為太傅,這剩下的少師之位便是要從此次的七司擢考中定下,莫不是此番是太師特意帶着東宮去提前擇師?”
“便就不是,也說明傳言非虛。這次的擢考結果勢必關系少師之位!”
“那他們聽完可有說法?”
“對呀對呀!快講講!有沒有什麼表示?!”
聽到這兒,晉舒意斟茶的手不覺停下,竟是也跟着豎起了耳朵。
隻聽那外頭人一把剁下杯子,巴掌一拍,哎呦一聲。
“表示?你們怕是不曉得咱們這位昱王殿下的脾氣?”
“怎麼說?!”
那人說書一般聲情并茂,直沉了聲輕蔑一哼:“聒噪。”
呃——
晉舒意倒完茶,捧起來抿了一口。
耳邊果然唏噓聲不斷。
“你說說,知道是東宮車駕,衆人可謂是卯足了勁,奈何最後得了這麼一句評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
“昱王殿下好像還是主考官之一呢!”
“那太子殿下也沒說什麼?”
“太子殿下倒是祝考生們明日擢考旗開得勝,考運連連。”
……
這師徒倆,委實有些嘲諷了。
晉舒意放下杯子,芳菲低頭:“小姐可是現在要去昱王府?”
岑老頭兒已經把玉扇做好了,幾乎與原先那把一般無二。
隻是她去了昱王府兩次都沒有見到人,管家道是外出未歸,今日本是準備第三次登門。
“罷了。”她道。
芳菲不解,便聽自家主子理了理裙擺起身又道:“明日就是七司擢考,他身為主考官之一,理應避嫌。”
“可是小姐又不是考生。”
“但我現在是鎮國侯府的人。”晉舒意笑了笑,她雖是并不多管事,卻也隐約曉得這些日子府上是有學子拜訪的。
任徵畢竟是鎮國侯,身為重臣,多少是會要有自己的打算。
隻是這些與她無甚幹系。
“去鋪子吧,等擢考過了,許是就能見到昱王了。”
芳菲雖仍不大明白,但還是跟了上去。
底下的讨論聲依舊,主仆二人出了雅間下樓。
“王爺,”另一個房間内,玄枵問,“要不要叫住她們?”
“不必。”
擱在桌上的手指撚起杯盞,玄枵瞧了一眼。
不是,那您為什麼聽人牆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