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守一眼中,隻剩下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他忘了此前目的,忘了此中場景,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在那嬌豔欲滴的紅唇上揉搓,卻被惡狠狠咬了一口。
王守一舔了舔手上的牙印,不怒反笑,“原來顔兒知道是我将你放到竹排上啊?那你當感激我才是。”
聞言,宋顔腦中愈發清明。
原本,她隻是猜測将她放到竹排上的人是王守一。
她想着能順走她劣質簪子的,肯定是對她有意之人。畢竟另外兩個嫌疑人,王麻子和守貞嬸,肯定看不上這一文不值的木簪子。何況那兩人可是要将她投河的。
沒想到還真被她猜對了。那麼,王守一口中的感激,定是……
“不對,你當時明明昏迷了,怎麼可能……好啊,賤人,你在詐我!”王守一突然回過神來,猛地掐住宋顔的脖子。
宋顔無力吐槽,古代男人是有什麼大病嗎?動不動掐人脖子。
但她沒想到的是,上一個掐她的李昭宴,此時竟開口替她求情,“王守一,你放開她,有本事沖我來,欺負弱女子算什麼男人?”
看着被刀架着跪在地上的李昭宴,王守一笑得一臉得意,正想走過去踹他兩腳,就被梨花帶雨的美人哭得心頭一軟。
“我诓你作甚?我當時雖無法睜眼,但意識尚存,隐約聽到你和王麻子說話。你給了王麻子銀票,求他放過我。我本以為有救了,誰知王麻子走後你就将我放到竹排上,幸虧我命大……”
宋顔眼裡噙着淚水,咳了兩聲,繼續道,“罷了,我孤苦無依,如今連你也厭棄我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這條命,你想要便拿去吧,咳咳咳……”
雖然王守一這個弱雞的手勁跟李家兄弟比不了,但宋顔還是很給面子地裝出一副要被掐斷氣的模樣。
王守一的手有所松動,眼裡閃過一抹憐惜,忽又染上防備,許是眼神太過複雜,眸中閃爍着詭異的光:
“你是說,你知道那二百兩是我給的王麻子的?”
宋顔警覺道,“不是二百兩,好像是一百”兩。
說出“一百”時,她隐約感覺脖子一緊,連忙改口,“又好像是五十兩。”
脖子還是有點緊……那便不是五十兩。
“我當時意識模糊,你們又在讨價還價,我記不太清了,讓我想想,好像是,七十兩吧。”
脖子上的力道小了些。
宋顔心下一喜,繼續道,“總之不是二百兩,你沒說過這個數字,不然我肯定有印象的。哼,你故意往高裡說是什麼意思?想讓你的恩情更重一些麼?”
她當然知道王守一故意說成二百兩是什麼意思。
想詐她嘛。可惜她沒那麼蠢。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王守一為何會出現在柴房。
現在終于想通了,王守一是想等王麻子死後,拿回那二百兩,免得通過銀票查到他頭上。他這才近身搜查王麻子的屍體,誤觸李家柴房的機關。
王守一确實給了王麻子二百兩銀票,但應該是分兩次給的。
第一次是在河邊,為了救下原主。
第二次是在柴房,在王麻子被抓後,王守一将計就計,給了更大的價錢,讓王麻子吞下麻黃丸,主動刺激李昭河打他。
第二次風險更大,給的銀錢自然要多一些。
至于為什麼是七十兩,這就是兩人讨價還價的結果了。
她也是靠着掐她脖子的力道,連猜帶蒙罷了,沒想到運氣還不錯。
隻是,接下來還有這麼好運嗎?
一陣高過一陣的熱浪席卷全身,沖擊着她脆弱的神經,她不知還能清醒多久,若王守一還不放松警惕,她真的沒機會搶到匕首了,該如何破局?
宋顔腦中思緒翻飛,心下忐忑,面上卻一片小女兒家的姿态,嬌斥王守一根本不愛她,小拳頭收着力,半撒氣半撒嬌地打在王守一身上。
王守一似乎很吃這一套,懊惱地松開她的脖子,将她摟在懷裡任她撒潑,柔聲哄道,“好顔兒,不鬧了啊,這麼多人看着呢,辦正事要緊。”
王守一一邊哄,一邊溫柔撫摸宋顔後背,仿若在摩挲一件珍愛的東西,不帶一絲情.欲。
宋顔渾身寒毛倒豎,惡心得直想吐,面上卻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周圍環境,不滿地嘟起嘴,陰陽怪氣道:
“喲!看這架勢,你還是這兒的管事呢?你既然這麼有能耐,當初明知我想逃,為何不幫幫我?讓我白白遭了這麼多罪。如今來裝什麼深情?”
說罷,宋顔又拿小拳拳捶人胸口,眼裡閃過一抹算計。
“我的好乖乖,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村裡人多眼雜,我這兒的人不好到村裡去。”
王守一說着,倏地抓住那雙作亂的柔荑,深情款款道:
“顔兒,你可知我為你費了多少心血?那竹排是我親手做的,還有小木屋,也是按你的要求連夜趕工的呢。那天若是你順着河流漂到下遊,便有人帶你到小木屋。我把它建在兩村交界的僻靜叢林,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小木屋?宋顔皺眉。這個詞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