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内,羅帳中。
美人醉卧,美眸緊阖,纖長羽睫輕輕顫抖,瑩潤雙頰紅雲密布。
幾滴香汗順着額角,流到纖長的脖頸,再沒入半開的衣領,浸潤胸前的雪白,更顯膚若凝脂,秀色可餐。
如此美景,立于帳前的俊俏男子卻故意掠過,發紅的鳳眸隻盯着内側帳上的蚊子,似要把它拆之入腹。
“啪!”
男子長腿一跨,大手一揮,正要将蚊子拍死。豈料腰間忽然被兩隻柔若無骨的小手纏住,他渾身一顫,大掌重重拍到牆上。
蚊子僥幸逃脫,在他耳旁嗡嗡亂叫,他卻無暇顧及。
猛然被一雙肆無忌憚的小手環在腰間,不由渾身脫力,壓到一處馨香柔軟。幸好他兩手撐在床上,虛虛伏在上方,才沒有壓壞美嬌娘。
可若說好,也沒好到哪裡去。
不安分的小手四處點火,弄得他渾身戰栗,燥意席卷全身,他竟無力阻止,更無力起身,隻能被動承受她的逗弄。
忽而,衣襟被扯開,胸前一片清涼,似有一條火蛇在那裡遊走,火蛇所到之處,麻癢發燙。
李昭宴不想輸了陣勢,慌忙咬緊牙關,待氣息稍稍平穩,擡手想要推開那顆埋在他胸口的小腦袋,不料這一舉動激怒火蛇,被反咬一口。
“嘶……”
李昭晏倒吸一口氣,額角覆上一層薄汗,緊緊咬住下唇,用力攥緊床單才止住報複的躁動。
他又羞又惱。這女人,是把他當成奶娘了?還是……把他當成誰呢?
是趙無名,還是謝安?亦或是,在他缺席的那些日子裡,認識的新郎君?
還是……
有沒有可能,并未認錯人?
李昭晏想起傍晚小妹說的那些話:
“前幾日我偶然聽到嫂嫂在睡夢中呓語,她很深情地叫二哥的名字……若是嫂嫂對二哥有意也好,起碼不會外面的臭男人勾走……我喜歡現在的嫂嫂,想讓她當一輩子的嫂嫂,不想她離開我們。”
帶着無法抑制的期許,李昭晏緩緩往下爬,唇瓣摩擦肌膚帶來的顫栗,阻礙不了他探尋答案的沖動。
他熱血沸騰,慢慢湊近那顆小巧圓潤的耳垂,“阿顔,你睜開眼看清楚,我究竟是誰?”
“嗯……好熱……難受……”
回答他的,是暧昧的呓語。
李昭晏不甘心,重重咬了一下泛紅的耳尖,随後又怕咬疼心尖尖似的,輕輕吹了吹,舔了舔,以示安撫。
“唔……”随着一聲低吟,美娘子長睫微顫,一雙勾魂攝魄的狐狸眼慢慢睜開,側頭瞥向在她耳邊作亂的俏郎君,低聲呢喃,“好難受……幫我……”
俏郎君鳳目猩紅,湊到美娘子唇邊,對上那雙水光潋滟的含情目,沙啞着嗓音道,“阿顔看清楚,我是誰?”
“嗯……李昭晏……”
“叫我阿晏。”低沉的男性嗓音,帶着克制不住的興奮。
“阿晏,我好難受,幫我……”
溫香軟語,粉面桃腮,美目含情,勾魂攝魄。
李昭晏将禮義廉恥、倫理綱常抛諸腦後,滾動喉頭,愣愣道,“怎麼幫?”
其實,他隐隐知道的。雖未曾親身經曆,但村塾裡多的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那些不愛讀書的纨绔子弟,課間聚在一起便是談論男女之事,甚至傳閱交流春宮圖。
以前他是不願同流合污的,可自從他绮夢連連,總是弄髒床褥後,他便龌龊地偷聽同窗們的交流心得,偷看令人臉紅心跳的春宮圖。
他通過這些方式,學會自我排解。漸漸不用深夜悄悄起來洗褲子被褥。可每每疏解,腦中便會不自覺閃過她的臉。
定是因為如此,他才變得越來越貪得無厭、陰暗龌龊。
譬如此刻,他該甩開她的手,怒斥她“不能枉顧人倫,不能對不起亡兄”,随後潇灑起身離開,而非放任她的手一路向下……
“用這個幫……”小娘子驚呼一聲,松開手,绯紅的臉上帶着震驚與好奇,“今晚的夢,怎麼這般真實?”
李昭晏臉色由紅轉黑,心中閃過羞愧和失落,理智反而有些回籠,他咬咬牙,強撐起上半身,準備起身離去。
不料一雙小手忽然摟上他的後頸,又将他拉了回去。
四目相對,兩唇相貼。李昭晏逃也似的側過頭,用盡全身力氣克制吻她的沖動。
小娘子卻不懂他的隐忍,在他耳邊呢喃,“别走阿晏,幫我,解了承恩香之苦,我這毒,一直沒解,一天比一天難受。”
承恩香……
聽到這熟悉的三個字,李昭晏腦中閃過無數畫面,百花樓中的,藥廬裡的,無一不香豔旖旎、纏綿悱恻。
他知承恩香霸道,能将貞潔烈女變縱.欲.淫.婦。他知她受媚藥之苦,急需男人解燃眉之急。
但無論如何,這種事,當尊重她的意願,要得到她清醒的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