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城市陷入沉睡。
晚上運動量過大,江月白遲遲沒有睡意,身心隐隐透着興奮,盯着床頭署了北柏名的畫神遊。
手機響起提醒:你關注的@北柏剛剛發微博了。
江月白忙順着提醒點進去,林念之分享了一張爆款對抗類手遊結算界面的截圖,這款遊戲江月白去年恰好陪餘曦玩過一陣。
餘曦是江月白大學老師餘楓晚的女兒,目前在S大讀大一。
餘楓晚除了在S大任教,還是某精密高端無人機裝備公司的技術總監,江月白大學讀的機械專業,整個專業沒幾個女生。餘楓晚本名餘盼兒,重點在兒上,她父母後來夙願以償,餘楓晚不願變成犧牲品,拼盡全力考到S大,一步一個腳印終于在S市紮根留下。
機械行業對女生算不得友好,餘楓晚從未忘記來時的艱辛路,做項目時常會帶着女學生,以期她們就業時可以用經驗補上性别帶來的歧視。
江月白大三便跟着餘楓晚一起接觸項目,她肯學習做事踏實認真,餘楓晚沒少給她機會。在其他人畢業掙實習名額時,江月白已是獨當一面的項目經理了。江月白感激餘楓晚,餘楓晚也看重她,兩人亦師亦友。
世事難料,餘楓晚為在一線城市有容身之地,畢業後拼命工作,又經曆過一段糟糕的婚姻,病得猝不及防,惡性腫瘤發現時已是晚期。
那時,餘曦才是十三歲不到的半大孩子,餘楓晚因為工作對女兒的陪伴并不多,她生命最後的時間唯覺虧欠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擔心前夫會因利益對女兒不好,娘家人自不必說,無可奈何的她深思熟慮許久,最終把餘曦托付給了她最信任的朋友和學生—江月白。
江月白畢業後一直留在S市照顧餘曦,任秋冬這些年常念叨江月白回安北。江月白對于待在哪裡沒什麼想法,為了任秋冬少絮叨,在餘曦高考後,她和餘曦商量後決定了回安北。
說回遊戲,餘曦早早沒了親人,這麼多年也懂事,但到底還小,高考後隻想瘋玩遊戲,央着江月白陪她一起,江月白打心底把她當妹妹也挺慣着,空餘時間沒少陪她玩,今年以來玩得少了。
退出微博,江月白忙登上許久沒登錄的遊戲,心思一動,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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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林念之忙着清線,匆匆看了眼開門進來的人。
因着林念之行動不便,管家江月白現在都是禮貌性敲門吱聲,然後自己輸密碼開門,跟進自己家似的。
“睡不着,我看你正好在打遊戲,來找你雙排。”江月白換好鞋,自然走過來坐到林念之身邊。
“你在家不能雙排嗎?”一波團戰,林念之死透等複活,轉頭看她。
江月白輕咳聲,避開林念之的視線,一本正經甩鍋,“我家wifi不行。”
她覺得自己的表現沒有任何疏漏,可實際是眼神飄忽,指尖不斷摩挲手機,語速比平時不自覺加快。
林念之看着她那裝模作樣的樣子,啞然失笑。
“喔,那你等我這把打完。”林念之又問,“你什麼段位?”
“黃金,可以排一起。”
說話間,手機傳來勝出音效,林念之道:“開吧,你拉我。”
林念之隻喜歡玩坦克,在邊路扛生扛死,進入遊戲又選了坦邊。江月白看她選了英雄,直接選了奶媽,遊戲開始徑直跟着林念之。
“你怎麼跟着我?”林念之問。
江月白愣愣道:“我奶你啊。”
林念之别有用意打量了眼她身前,戲谑道:“嗯···你看着不像有的樣子。”
江月白頓住片刻,反應過來後,沒半點被調戲的不好意思,關注點又跑遠了,遲疑問:“你喜歡大的?”
“······”
林念之将嘴邊的無語收回,換了句似是而非的,“誰不喜歡大的?”
江月白低頭看看自己,陷入沉思,想到什麼又試探問:“你不是直女嗎?”
“······”
“直女就不喜歡大的嗎?”林念之看傻子似的看她。
“喔,懂了,你不滿意自己現在的嗎?”
。。。
夜深人靜,孤女寡女讨論這個話題,氣氛逐漸往不對的方向跑,江月白還緊盯着林念之一臉認真。
林念之調戲不成反被将一軍,撇開話茬提醒,“遊戲。”
江月白這才低頭操控遊戲,沒成想她磨蹭的這會,兵線早到了,又因為她這個輔助跟着邊路,其他隊友已經開罵。
中路:「上路兩個在幹嘛?」
打野:「這個段位總是能遇見**」
射手:「**************」
射手:「********你*****」
打野:「狗****臉**」
射手:「**媽******嗎*****」
射手:「輔助開麥!」
大多消息看不到内容,但星号足以說明髒的程度,江月白看完不欲理會,結果射手又來了句:「上單缺爹少媽?需要輔助上趕着去給他當媽!?」
林念之的遊戲昵稱是‘一二三’,江月白剛給自己改成了‘三二一’,看昵稱便知她們是雙排,脆皮射手遊戲剛開局已經死兩回了,故而破大防,怎麼髒怎麼噴。
罵自己可以無視,但提及林念之,江月白便不能忍了,她直接開麥跟射手吵了起來,但論沒素質的髒話她肯定比不過那人,沒兩分鐘,她氣得眼泛淚光肩膀不住起伏。
本來隻想勾着一步三回頭離開的傻狗過來逗樂會,結果傻樂小狗變破碎小狗,林念之火上心頭,沉着臉發了全部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