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之拍着她胳膊,安撫,“沒事沒事,緩緩。”
江月白望着看似抱得密不可分的兩人,隻想上前把她們分開,但隻能想想。
半晌,她實在酸得厲害,走過去婉言提醒,“要小心傷。”
吳默然的悲傷收放自如,哭嚎瞬間停下,松開林念之,問:“沒碰到你腳吧?”
吳默然失戀後的流程,‘東南西北’除吳默然本人的餘下三人都已經熟門熟路。
首先,哭着宣布失戀;其次,唠唠叨叨倒苦水;然後,喝着酒傷春悲秋;最後,借着酒瘋鬧騰一場。隔天,失戀的事就翻篇的差不多了,目前可以進行其次的流程了。
“沒有,坐着說吧。”
林念之家是轉角沙發,她移動輪椅到貴妃椅那側伸直腿坐下,吳默然坐在她的身邊,江月白默默跟過來,坐在貴妃椅的扶手處,不言不語努力降低存在感。
“對了,你們怎麼在一起了?還玩什麼保姆play?”吳默然瞥見江月白,後知後覺想起這茬。
林念之輕敲下她腦袋,沒好氣道:“說話過點腦子。”然後解釋:“張姐不幹了,她暫時照顧我幾天。”
悶頭悶腦的江月白,因為林念之的動作釀了半腔醋,又因她的話再添半腔苦瓜汁,苦瓜釀醋,憋屈難受,湊到林念之耳旁小聲問:“我要回去嗎?”
林念之看着她抿唇繃着的表情,有些想笑,“你想回去?”
江月白努力控制的五官,瞬間酸皺成倭瓜樣,吱唔不語:“我···”
林念之暗想,如果現在讓變身悶葫蘆的江月白回家,這人鐵定出門就得哭鼻子,不過吳默然跟江月白不熟,讓江月白留下似乎也不太合适。
糾結片刻她直接問吳默然,“她可以留下嗎?”
“留呗,人多熱鬧。”
吳默然無所謂道,說話間從她帶來的袋子裡将吃的拿出來擺到茶幾上,又從另個袋子摸了罐啤酒拆開。
林念之以為酒是給自己的,準備接過,吳默然将手縮開,“你有傷,我自己喝。”然後看向江月白,“堂姐喝不喝?”
沉浸在失戀悲傷中的吳默然,臉上不複以往神采飛揚,江月白和林念之對視一瞬,林念之眼底閃過抹猶疑,江月白抿唇喉頭滾動,“好。”
“我幹了,你随意。”
接過吳默然遞來的酒,江月白用酒精棉片仔細擦拭着罐體,不等她擦完吳默然已經喝上了,情緒轉換的速度快得令人咂舌,秒哭訴苦。
“嗚嗚嗚—我這次又被綠了,果然小年輕就是靠不住,怎麼我總是遇見渣女啊!”
“換個思路,隻浪費了你半個月時間,還破了你的個人紀錄,好事成雙。”林念之輕笑,又給她遞紙巾,“擦擦。”
聽起來像風涼話的玩笑,倒不是因為林念之毒舌冷漠,而是因為經驗使然。
吳默然失戀哭訴時,需要的不是安慰及附和,輕松玩笑插科打诨,以及在她抛問題念說時耐心回應就行,如若不然,吳默然會的哭訴會升級,鑽牛角尖似的沒完沒了。
悶頭喝了兩罐酒,吳默然情緒激動起來,林念之适時遞紙巾,玩笑不經意間哄勸。
江月白在一旁默默聽靜靜看,烈酒灼苦心,唯身邊人可解其中味,但那人在好聲好氣哄别人。
“嗝—”
哭到傷心處,吳默然打了個哭嗝,拉着身旁的林念之的胳膊,苦口婆心,“女人的嘴騙人的鬼,男人更是靠不住,我身經百戰,戰戰敗,我現在頓悟了,受苦受難的破戀愛沾不得,你可千萬别碰啊林小北。”
輪到自己發言了,林念之按流程應下:“嗯,不碰。”
吳默然擤了擤鼻子,盯着她,“真的?你可别騙我,她們都騙我…”
林念之張口就來,“真的,你知道我對這事不感興趣。”
吳默然繼續哭天抹淚,“嗚嗚嗚—我為什麼不能像你一樣封心鎖愛呢,這樣就不用一直被渣了,是不是?”
林念之耐心拍她幫她順背,“是,你說的對。”
“嗚嗚嗚···是不是我長得不好看,才總是被渣,我下次要再想談怎麼辦···好丢臉···好難過···”吳默然把臉怼到林念之面前淚巴巴問。
林念之裝模作樣擡起她下巴,不正經玩笑,“這麼好看的臉當然想怎麼談就怎麼談,心動對象換得快,難過哪能追上愛。”
江月白不知此中彎彎繞繞,隻看出了林念之對吳默然的千依百順和在意,心頭才興起的點點希望,更是被林念之玩味無所謂的話澆滅。
手中的酒罐随着收緊的心被捏變形,最終,她還是沒忍住插嘴:“你換過很多嗎?”
“那就要看多的定義是多少。”林念之頭也沒回,漫不經意。
鼓起勇氣的一句話連個眼神都沒得到,江月白不禁醋海漫湧,淚濕相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