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五十兩不就打水漂了嗎?”
感情柳青在意的是那筆錢,沈闊理好的思緒就這樣被柳青給攪和了,原本還想跟他分析一番自己的打算,現在看來,也沒那個必要了。
“他不會。”沈闊直言。
“怎麼就不會了!”柳青急道,“像他這種人慣會撒謊蠱惑人心,這邊将您哄着,指不定另一頭打起了什麼糟心的主意呢!大人您可千萬别被他給騙了……”
沈闊的耳朵裡裝滿了柳青的唠叨,他忍不了了,“你家大人我是那麼容易被人哄騙的人嗎?”
“那倒不是。”柳青将手揣在袖中,“但就怕對方太過手段高明,您一個不小心就着了對方的道。況且屬下瞧着那小子生得雖不是國色天香之貌,但卻有着一雙極其勾人的眼睛,屬下都不敢一直盯着他看。”
“說完了沒?”沈闊的耐心被耗盡,“說完了就滾出去做事。”
柳青聳聳肩,“自從上次的線索斷了之後就沒尋着新的線索了,屬下也無從下手了。”
“大公主宮中丢失的财物都找回來了?”沈闊反問。
“那、那倒還沒有。但是大人,我們是提刑司啊,财物丢失不應該是京兆府的差事嗎,怎麼這麼小的事兒也要我們管啊!”柳青抱怨道。
沈闊盯了柳青一眼,後者識趣地閉上了嘴,“屬下這就去辦,抓緊辦!”
“對了,大人,對那姓楚的,您可千萬要留着點兒心眼兒。”柳青走了幾步仍是不放心,又折了回來。
“滾!”
“好嘞!”
柳青前腳剛走,楚恬就回來了。他靠近沈闊的時候,沈闊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藥香。
楚恬拿起墨石,剛準備繼續磨的時候,沈闊瞧見他手腕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淤青,道:“不用磨了。”
“是。”楚恬淡淡應聲,收回手靜靜地跪坐在一旁。
沈闊見他總是這般拘謹且毫無生氣,連帶着屋内都總是彌漫着一股死氣沉沉,為了緩和氣氛,于是随口問了一句,“你既識字,那會寫嗎?”
楚恬點頭回道:“會,但寫得不好。”
沈闊來了興趣,将筆遞給楚恬,“寫一個我看看。”
楚恬有些羞澀,但還是順從地接過筆,并在沈闊那張非常昂貴的宣紙上畫了兩個字。
沈闊看看紙上的字,再看看楚恬,心疼紙的同時又覺得楚恬還算誠實。
“你的名字。”筆畫順序都不對,但好在有些形似,沈闊還是能認出來的。
楚恬點頭,怕沈闊笑話自己,于是紅着臉解釋:“尤二娘說,我們隻需要懂點兒詩詞就行,不需要有太多的學問,所以也就沒什麼機會練字。”
沈闊理解,并随口安慰他:“你的悟性不錯,就是順序不對,若是假以時日,定會有所精進。”
“真的?”楚恬欣喜不已。
沈闊微愣,然後點了頭。
自信起來的楚恬話也跟着多了起來,他頗有信心地在紙上又畫了兩個字,并試圖按照正确的順序寫出來,但無濟于事。
“其實,在我小的時候,我阿爹有教過我寫字。”回憶往事的時候,楚恬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傷,同時又洋溢着一抹幸福,“隻是我們為了生計常年四處奔波,有時候好幾天都吃不到一頓飽飯,所以我也就沒有心思學這些東西,隻覺得無用。”
說完,楚恬豎着舉起宣紙給沈闊展示他寫的字,楚恬從宣紙後面探出半張臉來,俏皮地說道:“現在想想,着實有些後悔。”
沈闊的視線從楚恬的臉上移到宣紙上,“沈闊”兩個字被楚恬寫得歪歪扭扭,但能看出他每一筆都寫得非常認真,甚至過于用力,使得漆黑的墨穿透了白紙。
沈闊的思緒有些飄忽,在他模糊地視線裡,那兩個像螞蟻一樣的字忽地動了起來,好似爬到了他的心坎上,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而他将這種奇怪的感覺歸咎于楚恬字太醜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