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走,還是本官差人将你押走?”沈闊問朱父。
朱父仍舊一語不發,但他卻是擡起腳步朝着門口的方向慢慢挪去。
“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朱母和朱望同時沖上了前攔下了精神恍惚的朱父。
沈闊未語,柳青替他答道:“朱康涉嫌殺害朱桓,現要被帶回提刑司問話,爾等膽敢阻撓,視為同罪!”
“不是......”朱望語結,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父親,實是無法将“殺人犯”三個字與這個老實巴交的父親聯系在一起,于是又問,“這其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對啊。”朱延附和,“殺害我二哥的不是朱大寶嗎?”
“你們莫不是收了朱大寶的好處,想給他找個替罪羊吧?”朱母又開始胡咧咧起來,“他給了你們多少?我雙倍給你們!”
“放肆!”柳青厲聲喝道,“提刑司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豈容爾等随口污蔑!”
“讓開!”柳青又斥了一聲。
朱母還欲再撒潑,但他兩個兒子到底還是被兇煞的柳青給吓住了,兩人一邊一個,将朱母架到了旁邊。
“老頭子,你快說話啊!”朱母掙脫束縛撲在了朱父身上。
但朱父隻是心如死灰般地垂着頭,任由朱母如何捶打,他仍是一個字也不肯說。
眼見朱母又要鬧個沒完沒了,沈闊示意手下将她拖到了一旁,接着便率人回了提刑司。
朱父倒是沒有再行狡辯,他對自己無意殺害次子朱桓一事供認不諱。
“大寶和金氏偷I情被老二撞破以後,他頹廢了好些日子,我和他母親更是趁着這個機會勸他同意将家産分給了老大和老三,原以為已經闆上釘釘的事,卻被金氏給攪和了。金氏告訴老二她懷了身孕,孩子是老二的,還說之前與大寶在一起也是受了脅迫,沒想到老二還真信了。”
“他又想着大寶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看在金氏肚子裡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面上,隻要二人誠心改過,之前的事他便不再計較。”朱父道,“任由我和他母親如何勸說,他都不肯再依前面的話了,甚至每天早出晚歸地躲着我們。重陽節那天,我終于蹲到他從屋中出來,應是不想讓我們瞧見,還特地換了下人的衣裳,我一路跟着他到了松山上,并說服他再與我談談。”
“我跟他說了金氏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怎麼也不肯相信,反而還怪起我和他母親。”
“他為什麼要怪你們?”沈闊問。
朱父歎了口氣道:“都怪那個不争氣的老三,自他二嫂進門開始,他便一直觊觎金氏的美貌,甚至多次趁老二不在家的時候想要強迫金氏,第一次的時候就被大寶給救下來了,金氏便吵着鬧着讓老二給她作主,最後還是讓他母親給勸下來的。”
朱父說得雲淡風輕,但可能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朱母是如何“勸”的。
“朱桓撞破朱文聰和金氏的私情,怕也是你們從中作梗吧?”沈闊道。
朱父沒有否認,“我們隻是想讓他認清那兩人的真實面目而已。”
“老二很是後悔,他怪自己之前太過軟弱,他說要是第一次的時候便給金氏讨了公道,之後也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了。”朱父接着說道,“他說大寶畢竟是他的兒子,即便再不成器,也不能撒手不管,而金氏又懷了孩子,就更不可能将她逐出家門。他還說為了家庭和睦,等過些時日便将我和他母親,以及老大和老三從他的宅中分出去,他會給我們置辦好家宅,也會保證我們衣食無憂,但布行的事,我們妄想再插手。”
“你沒同意?”
“我怎麼可能同意!”朱父突然暴怒,“我是生他養他的親爹,他不想着好好孝敬我們,竟然還想把我們給分出去,要是讓外人知道了,我們的臉往哪兒擱?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竟然連那兩個背叛了自己的兒子和那個賤女人都能原諒,卻聽不進我們一句勸。”
“我們争吵了起來,一怒之下,我撿起石頭砸在了他的頭上。”
“後來呢?”沈闊又問,“當時他就死了嗎?”
朱父将臉一别,“我不知道,砸了他我就走了。”
朱父并不承認是他将朱桓扔下了山崖。
見他不說話,沈闊也不再他身上浪費時間,正欲離開之時,楚恬卻忽然開了口。
“據我所知,朱桓是白手起家,全靠他自己孤身拼搏奮鬥才取得了現在的成就。”
“那又如何?”朱父不依,“若我沒把他生下來,他連個屁都不是!”
若不是衙役及時将朱父按了下去,他恐怕得沖上前揍楚恬幾拳,沈闊見狀,連忙将楚恬拉起了。
“你能跟他說得通嗎?”沈闊輕言安撫着憤憤不平的楚恬,“他要是能聽進這些話,就不會釀下這般有違天理人倫的慘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