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聰哼了一聲,“還算他們有點兒良心。”
金香玉忽然又低聲哭泣了起來,她顫巍巍地對朱文聰說道:“文聰,我好害怕。”
“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就不活了。”
“說什麼傻話呢!”朱文聰安慰她道,“你要好好活着,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了我們的孩子堅強起來。”
金香玉哭聲不止,“我本就是賤命一條,以為跟了朱桓總算能過上好日子了,誰想到私底下他竟是這樣一個是非不分軟弱無能之人,自己妻子被人欺辱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隻有文聰你一直護着我。”
“好不容易熬過了苦日子,你更得好好活下去。”朱文聰道,“老頭不是已經立好分家的契書了麼,以後再沒人會欺負你了。”
“那文聰你呢?”金香玉淚眼朦胧地看着朱文聰。
朱文聰歎了口氣,“我畢竟殺了人,殺人償命。算了,生死都無所謂了,好在你有了身孕,沒有斷了我家的香火。”
“可是文聰——”
“香玉,事已至此,什麼也别說了。”朱文聰打斷了金香玉的話,并再三叮囑她道,“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我們的孩子撫養長大。”
“嗯。”金香玉一邊哭一邊點着頭。
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她差點兒暈倒,她扶着木門慢慢蹲坐在地上,又開始犯起嘔來。
沈闊和楚恬見了,心照不宣地揉起了太陽穴。
身在局中不自知的朱文聰卻慌了,得知金香玉已經審訊了一個多時辰,他更是又氣又急,生怕金香玉動了胎氣影響到了肚中的孩兒。
“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的。”金香玉無奈苦笑道。
“這兩起案子本就與你無關,你無需害怕。”朱文聰道,“等會兒我便找他們認下全部的罪便是。”
“不,文聰,你不能認!”金香玉勸道。
朱文聰突地大義凜然起來,“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早一天和遲一天有甚區别?我若是不認,他們必會再去打擾你的清淨,于你養胎不利。”
金香玉還欲再勸,朱文聰趕起了人,“你走吧,本就是孽緣一場,就當從沒認識我這個人,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重新開始吧。”
金香玉哭哭啼啼着,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她剛走不久,朱文聰便開始對獄卒嚷嚷着要見沈闊。
沈闊和楚恬相視着搖了搖頭,無奈歎息了一聲。
原本以為死到臨頭的朱文聰為了活命定會拉金香玉下水,兩人互相攀咬,便好将金香玉一同落罪。
未曾想,朱文聰這個扶不起的阿鬥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有擔當了。
接下來的供述中,他将金香玉摘了個幹幹淨淨,為了徹底撇清她的嫌疑,甚至還心口不一地将金香玉給貶低了一通,并承認确實是他威脅了她。
“爹知道她和我有染後,一怒之下便打算将所有的家産分給我伯叔,我正一籌莫展之際,金香玉懷了身孕,她跟我爹說了之後,我爹很是高興,于是就改了分家産的決定。”
“你找人假扮自己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沈闊問他。
若非早有籌謀,又怎會做出如此精密的謀劃。
朱文聰回道:“朱延太不是東西了,我原本是想趁機廢了他,讓他再沒有膽子去欺負金香玉,但剛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了我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爹,我有些好奇便跟了過去。”
朱文聰親眼看見他父親和爺爺吵了起來,也親眼看到他爺打暈了他爹,等他爺跑了之後他才敢靠近他爹。
“我爺下太狠,等我過去時他已經沒氣了。”朱文聰道。
“既如此,你又為何不報官?”
朱文聰回:“虎毒不食子,若是讓人知道我家發生了這樣的事,那别人要怎麼看我們?我家的布行的生意也别想再繼續做下去了。況且即便我說了,官府的人就一定會相信嗎?說不定反倒将我當成兇手給抓起來了。”
“所以你将你父親扔下了山崖,僞裝成了意外?”
“是。”朱文總點頭,“至于周俊良,純粹就是他自找的,我們明明商議好了價錢,事後他卻幾次三番的威脅于我。那天他又來找我,我一氣之下便将他按進河裡淹死了。”
末了,朱文聰還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不要再将無辜之人牽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