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該怎麼做?
剛才尤芽告訴她,胡子男可以釋放出麻痹痛覺的氣霧,是現在儀式活動裡很重要的一環,長時間吸入他釋放的霧氣會讓血液不易凝結,加上沒有痛感,可以提高放血的效率。鎮長早早的讓胡子男釋放霧氣,就是為了此時來活剮她獻祭用的。
莫維爾的眼睛掃過地上的高個男和矮個男,他們身下已經形成一大攤血泊,遠遠超過正常的出血量。看來胡子男的能力是無差别起效的,哪怕是同伴,長時間吸入霧氣也會被麻痹痛覺,在身上出現傷口時大量失血。
盡管鎮長會複活,身體構造大概率與一般人不同,但他也長時間吸入霧氣,也許或多或少也會受到影響。
這樣想着,莫維爾仔細觀察着鎮長,忽然發現他側臉上有一道傷口,似乎是剛才高羽掙紮時劃破的,此時那裡已經形成一條血線,正在快速滲出血珠,傷口旁的面部肌肉也沒有絲毫因疼痛而抽搐或者皺縮的征相。鎮長還在看着她露出志得意滿的微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表情正在牽動傷口處的肌肉。
那就讓她賭一把。
她如今有了超速再生的能力,失去痛覺在戰鬥中對她來說不如說是如虎添翼。但從鎮長的傷口還在滲血這點來看,鎮長并沒有能立即讓傷口愈合的能力。
她心下有了打算,冷笑開口:“我們什麼關系關你什麼事?畏畏縮縮的站那麼遠,還拉着人質,是怕我們傷到你麼?有本事就過來,我們堂堂正正單挑。”
“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沒禮貌的東西,一點都不知道尊重老人。”鎮長面色一沉,随後勾起一抹冷笑,“你想刺激我讓我放開他,是吧?不過就算我放開他,他也動不了。”
說着他一把将高羽掼到夢神像前的祭台上,擡步走出法陣。高羽虛弱地趴伏在祭台上,劇烈咳嗽起來。
“田利枝,你可以配合我嗎?”見高羽暫時安全,莫維爾輕聲說。田利枝有一瞬間的驚訝,随後堅定地點頭。她不知道莫維爾準備做什麼,但就她目前對莫維爾的了解來看,莫維爾一定是有了相當的把握。
“不愧是鎮長,有氣度。”莫維爾看着逐漸走近的鎮長,揚聲說,“實不相瞞,尤芽是我室友,她偷了我的錢就跑了,我追到這裡就是來找她算帳的,這幾個人都是我叫來幫忙的安保員。但沒想到你先抓了她,要是早知道你能抓住她,我早就和你合作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可是一夥的啊。”她有意隐藏了自己一行的真實目的,将話說的毫無邏輯。隻要讓鎮長有一瞬間陷入迷惑,并放開高羽,勝利的天平就能向她們的方向傾斜。
一旁的田利枝瞠目結舌,不知道莫維爾打的什麼算盤,但還是配合地說:“就是,我們本來也是來找尤芽要債的,誰知道你一上來就攻擊我們,咱們早點把話說清楚不好嗎?”
“我們擅自進入這裡是我們不對,但你也看到了,我們違反了規定殺了人,這下也回不去安保局了,不如就讓我們加入你們吧。”柏澈剛才也聽到了莫維爾和田利枝的小聲交談,很快進入狀态,開始打起配合。
鎮長眯了眯眼,沒搞懂這幾個人在幹什麼:“所以,你們是來找她尋仇的?那你說什麼單挑?你又說什麼加入?你們神經病嗎?”
莫維爾信口胡說:“你不相信可以理解,畢竟我們幹掉了你兩個人。但這不正好說明我們比他們強嗎?有我們加入,你該高興才對。而且我們現在就可以證明誠意。小田!”
田利枝心領神會,立刻出手劈暈了呆愣在原地的尤芽。莫維爾向她投去贊許的目光,一把抓起尤芽的胳膊,拖着她走向鎮長。
鎮長警惕地後退兩步:“等等,你就把她放那,别再走近了。”
他看着已經被劈暈的尤芽,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原本做好了一對四的戰鬥準備,但眼前這幾個人突然像精神分裂一樣的舉動反而讓他不知作何反應。但他有種預感,這幾個人葫蘆裡絕對沒裝好藥。
“沒問題,都聽你的。”莫維爾從善如流地松開手,尤芽趴地一聲摔在地上。
她指了指尤芽,又示意鎮長去看旁邊高個男和矮個男的屍體,前進的腳步不停:“我把尤芽交給你,你這邊需要的,呃,祭品對吧?祭品就還是夠的對不對?不一定非要那麼多人吧。我們加入你,就多了四個幫手,還比你之前的那兩個強。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
劃算嗎?好像是還可以……鎮長的面部肌肉抖了幾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被繞進了那女人奇怪的邏輯裡,正要發作,面前女人的五官卻驟然放大。
“就現在!”
莫維爾腳下一踏,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撲向鎮長,金屬指虎在指間閃着寒光,拳風炸響。鎮長變了臉色,猛地後跳想躲開,後背卻驟然撞上一堵堅實的牆,他的速度很快,這一下作用力全都挨到自己身上,盡管沒有痛感,但内髒震蕩的感覺還是令他分神了一瞬——
這不是空地嗎?怎麼會撞到牆?
莫維爾瞄準的就是他松懈的這一瞬間。
她猛力揮出一拳,指虎帶着破風之聲中砸中鎮長的太陽穴,伴随着顱骨斷裂的聲音,鎮長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正要運力反攻,莫維爾的第二拳已經到達眼前。不容忽視的力量砸進眼窩,他的視線徹底陷入黑暗。
“幹得漂亮!時機太好了!”莫維爾一拳砸碎鎮長的喉嚨,在衣服上擦了擦血,對快步跑來田利枝說。
在鎮長躲避的瞬間,田利枝在他身後生成了一層堅實的障壁夾角,擋住了鎮長的去路,也給了莫維爾攻擊的着力點。鎮長無處可躲,莫維爾揮出的每一拳都結結實實地砸在他頭上,金屬指虎的硬度加上障壁和後腦勺碰撞造成的二次傷害,徹底摧毀了鎮長的防禦。
“莫老師,你,你真行。”田利枝看着脖子往上一片稀爛,骨頭碎片混着血肉形同碎西瓜一般的鎮長,咽了一口唾沫。鎮長的死狀讓她想起初見莫維爾時地上那具同樣被砸爛了頭部的變異種屍體。
莫老師……不僅下手重,而且好像對打頭情有獨鐘。
“他大概率還會複活,這樣至少能讓他恢複的慢一點。”莫維爾擦了擦濺到臉上血,輕快地說。這個過程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親手砸碎頭骨的感覺不壞,她的暴虐情緒得到了極大的疏解,此刻心情十分舒暢。
柏澈看着被濺得滿臉血卻眼睛晶亮的莫維爾,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遞過去一塊幹淨的手帕。莫維爾下手的狠辣程度遠超他的想象,那迅捷的攻速與力度,甚至已經超過了大部分安保員的近戰水平。
他本已經做好了射擊準備,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就和田利枝建立起了極為默契的配合,他全程甚至隻是站旁邊,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回憶起莫維爾出拳時眼睛裡瘋狂的神光,柏澈的心裡顫了一下。那眼神與他記憶中莫維爾冷靜柔和的眼神截然相反,但同樣深深印在他腦海裡。
此時他隻慶幸莫維爾赢了,而且自己恰好帶了兩條幹淨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