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後背傳來的精純力量，夢以渾身一震，立刻推開諾姆維爾：“大人！不可，您也需要魔素，不能再分給我了！”

諾姆維爾咽下喉中泛上的腥甜，按住夢以，繼續向她體内傳輸。

現在深淵意志還在看着，她現在還不能對齊彌多羅出手。

以齊彌多羅的性子，他絕不會滿足于現狀，隻會進一步蠶食所有他能吸收的好處，随着欲望的膨脹，他勢必會觸及深淵意志的底線。

那時候，就是她的機會。

隻可惜齊彌多羅擁有曆代的任何魔王都無法企及的強大力量，就算是她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戰勝。一旦失手，她的眷族必将受到波及。為了避免最壞的結果，她必須想辦法獲取齊彌多羅王的信任，主動投誠成為他的寵臣，再展開下一步謀劃。

諾姆維爾心裡清楚，她是上古時期存在至今的原生惡魔，齊彌多羅忌憚她的力量，又渴望她的支持。

因為諾姆維爾的支持也就意味着他在深淵的正當統治。

自齊彌多羅上位以來這一百年，諾姆維爾一直以各種理由避其鋒芒，在深淵神殿裡閉門不出，給他留下了完全遠離完全鬥争、偏安一隅的印象。

現在去投誠，齊彌多羅一定會有所懷疑，她需要一個合适的理由。

她看向夢以，心裡有了打算。

……

魔王城，玉座之間。

“哦？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願意成為我的下臣？”

齊彌多羅眯起眼，唇邊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目光如電盯住王座前微微躬身的諾姆維爾。他偏了偏頭，耳側烏發順着肩膀滑落，垂在敞開的衣襟旁。蜜色的胸膛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疤痕，無一不彰顯他成王之路的艱辛。

“自然，我沒有必要和您說假話，這是我深思後的選擇。”諾姆維爾不卑不亢地說，“王若不信，也可以親自探查夢魇一族是否還存在。”

夢以已經帶着幾名得力幹将進入表位面，她也已安排好一切，并使用權能單獨開辟出一塊隔離空間，将其餘夢魇族人藏了進去。無論齊彌多羅如何探查，得到的結果都會是夢魇一族已經徹底絕滅。

而且是由她——維序惡魔親手做的。

齊彌多羅不知道維序惡魔的具體權能和限制究竟在哪裡，這給了她操作的空間。

她謊稱自己感應到夢魇族暗地裡在深淵之巢裡做了手腳，想切斷齊彌多羅與深淵之巢的聯系。孕育惡魔的深淵之巢與它孕育出的每一隻惡魔都在靈魂深處連接，惡魔活着的時候可以借助這種連接吸收魔素提升力量，死後借助這種連接讓靈魂回歸深淵，等待再次孕育。如果切斷了這種聯系，惡魔就不再能吸取魔素，死後也不會回歸深淵。夢魇族的行為嚴重違反了深淵秩序，盡管夢魇族是自己的眷族，她也不能姑息這種動搖深淵秩序的行為。她已經根據秩序權能，降下審判将夢魇族全族剿滅，讓他們回歸了深淵。

齊彌多羅狹長的紅瞳中閃過一絲精光：“不必探查了，卡利烏姆已經替我查過了。維序惡魔大人，你可真是鐵面無私啊。她們也算是你的眷族，你竟然忍心全殺掉。”

“王說笑了，這一切都是為了維護深淵的秩序，維護王的統治。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至于成為您的下臣，是我個人的選擇。我也想借助這次夢魇族的事，向您表達我的忠心。”諾姆維爾微笑着說，并适時讓自己的眼中流露出幾分隐含的傾慕，“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欽佩王的意志和力量，願意臣服于您。”

齊彌多羅性情暴虐，喜好同樣殺伐果斷、為達目的無視情感的人，諾姆維爾的話他正中下懷。他大笑起來，興味盎然舔了舔唇：“好啊！很好！倒是我誤會你的性格了，這一百年你一直待在神殿，我還以為你是個貪生怕死的老頑固呢。很好！我喜歡！”

諾姆維爾揚起嘴角，優雅地欠身低頭，向齊彌多羅行了一禮。絲綢般銀亮的長發如水般淌過身側，纖長濃密的銀色睫毛斂下，掩蓋了眼底的厭惡。

“愛卿，你以為如何？”齊彌多羅看向一旁一直閉口不語的卡利烏姆。

齊彌多羅個性偏執，容不下一點不一樣的聲音。隻有他的頭号寵臣卡利烏姆的話能稍微遞進他的耳朵。因為卡利烏姆和他一樣，都是從深淵之巢孵化出來的普通惡魔，但都憑借自己的實力從最底層一路爬上來，站到了權力的金字塔尖。

卡利烏姆陰冷的眼神掃過諾姆維爾，半晌沉默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樣定了。諾姆維爾，我也要賜給你一個稱号才行。”齊彌多羅狂妄地說，他的眼神掃神情恭順的諾姆維爾，絲毫沒有對維序惡魔的敬重。

諾姆維爾的歸順讓他大為歡喜，當古老的維序惡魔都成了自己的下臣，沒有惡魔會再敢來挑戰他的權威。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展現自己的權力，給諾姆維爾起一個稱号。

“你毀滅夢魇一族的行為讓我刮目相看，從此以後你可對外宣稱自己的名号，絕滅卿諾姆維爾。”

“是，感謝王。願深淵與您同在。”諾姆維爾微笑着說。

她站起身，王座背後巨大的水鏡映出她的面容。

氤氲如晨霧的銀灰色眼瞳中閃着凜冽的光，額頭上生着一對尖銳的漆黑色長角，帶着微彎的弧度。瀑流般的銀色長發披散在肩後，純粹到沒有一絲顔色的身體線條流暢鋒利，覆蓋着恰到好處的肌肉。僅僅隻是站在那裡，就向周圍施放着無形的威壓，令人從靈魂深處感到震顫。

……

那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