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諾姆維爾突然想到了那支來路不明的注射器。當時攜帶注射器的變異種本身是想自己注射，最後卻陰差陽錯地紮到了她身上。而她就是在那一晚恢複了超速再生的能力，順帶修複好了作為莫維爾時産生的後天近視眼。

難道說，那支注射器裡裝的是轉化為液态的魔素嗎？那隻變異種想通過注射魔素提升力量？

這些變異種究竟是什麼來頭？它背後的組織又是從哪裡搞來了魔素？

但無論如何，這都說明表位面的某處存在一定的魔素儲量，如果從變異種身上順藤摸瓜，一定能獲得更多魔素。

她現在狀态還很虛弱，越快越多吸收魔素，她就能越快恢複能力和記憶，也就能越快搞清楚自己來到表位面的目的。

萬幸的是，她的目的與目前在聯邦安保局追查變異種并開發變異種用的腦機這一任務不謀而合，她隻要繼續以莫維爾的身份行動即可。

諾姆維爾下意識看向昏睡中的柏澈、田利枝和高羽。這幾個人類不能知道她的身份，否則會多生事端。

“好久不見，你們現在怎麼樣？”諾姆維爾問，她扶起夢以，主動切斷了來自夢以的魔素輸出。她恢複身體所需的量太大，就算将夢以抽幹也隻是杯水車薪。表位面魔素稀缺，轉換魔素不易，夢以如果再繼續這樣給她輸送魔素，自己的身體會先撐不住。

夢以眼睛晶亮，看着莫維爾，迫不及待地講述起自己帶着幾個親族進入表位面後的事。

大約八十幾年前，夢以進入表位面時空間裂隙正好通到了山裡的一處廢礦裡，她謹記諾姆維爾在她們臨行時的叮囑——用人類給養時要隐蔽，不要被表位面的世界意志發現，否則可能會被強制驅逐。于是當她在廢礦裡遇到真珠鎮的鎮長時，她感受到好機會到來了。她從黑暗中現身，以夢神的身份自居，用能力提升了紫晶礦的品質，順利和鎮長達成交易。由鎮長作為媒介在真珠鎮推廣夢神信仰。人類的信奉程度越高，她越能從中獲取給養。作為交換，她和親族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幫助真珠鎮的居民實現願望。人類的願望多與一己私欲的滿足有關，實現他們的願望對可以操縱情感和夢境影響人類精神的夢魇來說再容易不過了。

此後信徒不斷增多，但忌憚于被世界意志發現，她刻意限制真珠鎮的規模，半強硬半誘導地操縱鎮長，始終讓真珠鎮保持在一個旅遊小鎮的大小，并且六年才舉行一次儀式進行大補。拜表位面的人口密度和生存壓力所賜，她們平時吸取鎮上遊客和居民産生的極端情緒也能獲得不錯的給養，幾十年來倒也一直平安無事地生活下來。

諾姆維爾聽完，點點頭表示肯定。随後看到夢以一臉古怪地看着她，好像憋了什麼話一樣。她用眼神詢問，夢以扭捏了一下，嘴裡卻毫不客氣地問出了一串問題：“您怎麼變成了這個形象？您的銀發多好看啊，為什麼成了這種亞麻色？還有您的眉毛、睫毛和瞳色也是……您的膚色看起來也像一個人類，是因為魔素不足嗎？要不是您的血液裡含有靈魂印記，我都差點沒認出您。那幾個人類是您目前的下屬嗎？我看您和他們一起行動來着，就沒動他們，讓他們睡着了。”

諾姆維爾失笑，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說：“這是染的，銀色的頭發和眉毛在表位面太顯眼，我剛到這裡時被一對人類夫婦收養，就染了和他們一樣的顔色。睫毛是刷的深色睫毛膏，眼睛帶了美瞳，膚色是你說的原因。那幾個人類是我目前的同伴，你沒動他們是對的。”

說完她伸手在夢以頭上輕敲了一下：“你這是刨根問底呢？滿意了嗎？”

“當然、當然……不過您什麼樣子都好看，現在這樣也非常威嚴。”夢以腼腆一笑，盡管諾姆維爾大人敲了她的頭，但還是認真回複了她的問題，這讓她心裡暖呼呼的。自從離開裡位面，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受，說不懷念是假的。

“說到那幾個人類，夢以，你能修改他們的記憶嗎？”諾姆維爾正色道，“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

“當然可以！交給我吧。”夢以說，“我删掉他們看到我的那一段記憶，讓他們以為他們破開了法陣，和您聯手打敗鎮長，然後一起帶着這個祭品準備離開？您看這樣可以嗎？”

“可以，”諾姆維爾說，指了指一旁窒息昏迷的尤芽。“還有一件事，關于這個祭品，我聽說這一次儀式鎮長選了她們一家，你換一家吧。這個人和她的家人我還有用。”

“了解，”夢以說，有些厭惡地掃了一眼地上已經成了一趟肉泥的鎮長，“這個媒介對您不敬，我也把他一起換掉好了。這家夥也挺好笑的，我和他達成交易，按他的願望改造了他的身體，他竟然得寸進尺以為自己厲害的很，還想命令我殺掉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次的祭品就用這個鎮長和這幾個治安隊的人就夠了。您也不用擔心善後問題，我會一起修改鎮民的記憶。”

諾姆維爾滿意地點點頭，夢以辦事她很放心。她忽然想到什麼，又叮囑道：“你修改他們記憶的時候順便再改一下，讓他們以為這幾個人都沒死。不然回去安保局還有麻煩事。”

夢以一扇翅膀表示收到，飛到幾人身邊，開始修改記憶。

諾姆維爾輕舒了一口氣，看向雙眼緊閉的安保員們，思考着怎麼進行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