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魚是我……啊啊嗚呃……”葛尚宏面部扭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滿頭都是黏汗。
“柏隊,他的樣子不對勁,像是有外力控制着他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似的。你要不問問别的試試看?”諾姆維爾說。
柏澈點點頭,換了一個問題再次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有這麼大的實驗室?救你離開的人是誰?”
“是别人裝修好給我用的,我來了就能用。”這次葛尚宏回答得很順暢,“救我的人是庫呃呃啊嗚……”
“你說的别人是誰?”柏澈輕輕呼出一口氣,耐着性子問。
這一次,葛尚宏剛一張嘴,兩個黑眼珠就一左一右斜斜地翻上去,他嘴巴大張,渾濁的涎水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給他用腦機吧,既然他自己沒法說,就讓我們來看看好了。”諾姆維爾指向治療倉旁邊的腦機說。
剛才一進來她就注意到這件實驗室裡擺着有一台腦機,而且竟然是自己在Trues之前制作的那一型。不僅如此,一旁的試驗台上還擺着滿滿一盒自己遇襲那晚相同制式的注射器,她能感受到裡面每一管都含有不少魔素,顯然是由魔素濃縮而成。
“這台腦機是我的作品,沒想到他竟然還買了一台。”諾姆維爾表情微妙,“我調試一下就可以給他用,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問題想問問他。”
她走到葛尚宏面前:“你這裡為什麼會擺了一台我設計的腦機?”
葛尚宏除了眼睛還向上翻着,表情基本已經恢複正常:“因為我嫉妒你這麼年輕卻有這麼多成就,憑什麼你就什麼都會,我隻能靠着女人的資助,我明明也很有才華……”
諾姆維爾眉心一跳,心中浮起某種預感:“女人的資助是指什麼?詳細說說。”
“還有哪個女人,我‘老婆’啊!她也是個該死的,這麼有錢還這麼單純,我忍辱負重裝了這麼多年好老公,還要忍着惡心和她親近,多要她點錢怎麼了?她不給我,她就得死。這是她欠我的,像她這種人活該給我當墊腳石。”葛尚宏的眼珠翻下來,一雙眼睛滴出濃郁的怨毒,“你也是,我讨厭你,我兩次找你你都對我愛答不理,我遲早也要把你做成我的玩偶,到時候你還傲得起來?哼哼,要是你一直想今天求我辦事一樣的态度,我也可以考慮給你保留點意識,讓你親眼看着自己變成我的玩具……”
聽完葛尚宏的話,諾姆維爾隻感到一絲荒誕。
即使她并不能理解人類的倫理道德,但在表位面作為莫維爾生活的這些年也讓她大概知道一些人類共通的倫理規則和處理方法。比如葛尚宏作為入贅的一方,獲得來自妻子的支持,就屬于是收到了恩惠,理應以行動回報。而葛尚宏不僅不對此感到感激,反而殺死了對方,他的行為可以說是徹頭徹尾的恩将仇報。從他這裡,她隻聽出了他無恥卑鄙的品性、對外界的無盡索取和極緻的自私自利。
葛尚宏明明是人,卻又不像是一個人。
他扭曲的嘴臉讓她想起深淵裡一些低階惡魔,他叫嚣着要把她“做成玩偶”的話語也絲毫無法引起她内心的波動,反倒有種讓她感到可笑和悲哀。悲哀那名溫婉的女士竟然找了這樣的“伴侶”。
回答完諾姆維爾的問題,葛尚宏粘稠的目光轉向柏澈,後者正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蹲下,用手扶着他一側的肩膀,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近距離看到男人堪稱完美的五官,葛尚宏的臉上泛起潮紅,竟有些扭捏:“帥哥,我很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是不是?你是上面的嗎?你、你是要親我嗎?”
咔吧。
一聲輕響。
葛尚宏的表情凝固了,随後他尖銳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實驗室。
柏澈扭斷了葛尚宏的左臂。
“你要把誰做成玩偶?”柏澈專注地看着葛尚宏,柔潤的嘴唇微微勾起,語氣輕緩,缱绻得像是對心上人耳語一般。
關節處傳來的劇痛讓葛尚宏渾身扭曲,他哆嗦着後退,鼻涕和眼淚一齊流了出來。他看着柏澈,不明白眼前的男人為什麼這樣對自己,他感到痛苦,但他卻仍無法自拔地被他吸引。
沒等葛尚宏說話,柏澈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強行将他的頭扭過來,直視着他的因恐懼而瞪大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你要把誰做成玩偶?”
柏澈眼底藍光盛極,葛尚宏恐懼的神色漸漸褪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兩眼空洞,手臂軟軟垂下,順從地開口:“莫維爾。”
咔吧。
這一次,柏澈卸掉了葛尚宏的右臂。但葛尚宏已經徹底處于他的控制之下,沒有喊出疼痛,隻是劇烈顫抖起來。
柏澈松開手,扔掉一攤爛肉袋子般的葛尚宏,笑着轉身:““小田,高羽,麻煩把他扶到腦機那裡。”
饒是知道隊長不是和他們生氣,田利枝和高羽仍被他的笑容吓得渾身發冷,兩人一左一右将葛尚宏架上腦機旁邊的拘束椅,扣上皮帶。
“莫老師,接下來拜托您了。”柏澈微笑着說。
“好的,交給我。”諾姆維爾點點頭,心裡暗暗贊歎柏澈卸人胳膊的動作熟練,其中用得巧勁兒十分值得她學習。她本以為自己對人類的身體已經很了解,今天看了柏澈的動作,才知道自己對人類關節的拆卸技巧理解還不夠。
改天得好好請教一下才行,到時候怎麼開口比較自然呢?
她一邊想,一邊給葛尚宏扣上腦機,開始調試。
随着她的動作,旁邊的屏幕上逐漸出現由葛尚宏的記憶轉碼來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