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姆維爾想了想，被說服，遂點頭：“這麼一說，确實是這樣。”

“是呀，他這是在創造見面機會，你想想是不是？還一次手帕，你們見面和互動的次數不就增加了？”

“還有，他晚上單獨拿着能力檢測儀找你，這太明顯了。”埃琳娜再次列舉。

“什麼明顯？”

“想和你獨處啊！”埃琳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能力檢測也就五分鐘的事，什麼時候不能做？為什麼要專門在隻有你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找你？還是晚上？”

諾姆維爾沉默，正如埃琳娜說的，白天或者下午他們其實也是有時間的，一個快速的能力檢測的确不用拖到晚上。

“而且他還趁你不注意洗了你倆的杯子。”埃琳娜振振有詞，“哪個普通同事會這樣做？”

諾姆維爾沉吟片刻：“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埃琳娜眼睛一亮。

“他做這些，是想和我搞好關系，這樣後續工作也會進展得更加圓滑順利。”諾姆維爾逐漸理解一切。

但是……

“但這也不能解釋他看我的那種眼神，他既然想和我搞好關系，為什麼還用那種有攻擊性的眼神看我？”

“我真服了。”埃琳娜從鼻孔裡長出一口氣，無語地靠在床頭，幹脆直接揭曉答案：“因為他喜歡你。”

“喜歡我？”諾姆維爾錯愕，萬萬沒想到埃琳娜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立即追問确認：“你說的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嗎？為什麼？”

“人在看喜歡的人時，眼神就是不清白的。如果對方的性格偏強勢，那麼他看你的眼神讓你感覺有攻擊性或侵略感也很正常。”

埃琳娜食指和中指來回搓了搓，面前的這位朋友遲鈍到讓她想抽口煙冷靜冷靜，但眼下不僅沒有煙，單間裡還裝有煙霧報警裝置，她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

“你還問為什麼？朋友，你沒發現你多有魅力嗎？”

“你有那麼多傑出的科研成果，你帶出來那麼多優秀學生，性格也這麼好。”

“而且恕我直言，你家應該有鏡子吧？你沒意識到你長得有多美嗎？”

埃琳娜恨鐵不成鋼。

“你是個非常優秀的人，他會喜歡你再正常不過了。”

埃琳娜的視線從諾姆維爾高挺的鼻梁和略顯冷冽的眉眼間掃過，見她仍像是一頭霧水的樣子，索性攤開直接掰開揉碎地講了個清楚。

“至于為什麼你隻有偶爾才會發現他這樣看你，因為他在有意收斂克制，要麼是他不好意思告訴你，怕和你說了之後影響你們的正常往來；要麼是他覺得現在不是表白的好時機；要麼是他在等你自己發現。總之就是這樣。”

諾姆維爾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任由埃琳娜抓着自己的肩膀搖晃。

她完全沒想過柏澈竟然會喜歡她，她想過許多中可能，唯獨沒想到這一種。

所以這才是為什麼她每次利用靈魂契約去探查他，得到的都是正面且好感度高的結果？

諾姆維爾感到恍然大悟，同時又忍不住在心中歎息。

如果柏澈真的對他抱有戀愛感情，那他注定無法得到想要的回應。

因為惡魔并不具備“愛情”這種人類特有的感情和功能。

人類通過相互結合的胎生來繁衍後代，愛情是這一過程的前奏，而惡魔全部都是深淵之巢直接孕育的，無需相互結合，因此并不具備、也不理解這種感情。

“喂，你在聽嗎？”埃琳娜搖晃着諾姆維爾，将她的思緒拽回當下，“你打算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諾姆維爾沉默片刻，覺得有些麻煩。

她不想讓柏澈因為感情無法得到回應而影響到他們目前健康的眷族關系。

“保持現狀吧，”諾姆維爾下結論，“等他什麼時候提出來了再說。”

“也行，反正是你們的事。慢慢來吧。”埃琳娜撇嘴，眼中劃過幾分狹促的笑，“隻不過，我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來找我聊戀愛話題。”

“其實我也沒想到，”諾姆維爾坦誠地承認，“謝謝你解答了我的疑惑。”

“不客氣。”埃琳娜勾唇，放松地靠回床頭。

“然後，”諾姆維爾伸出雙手，溫柔地捧起埃琳娜的臉，在埃琳娜詫異的眼神中，輕聲說：“忘掉這一切吧，你一直在睡覺。”

【記憶改篡】發動。

埃琳娜瞳孔擴大，眼皮緩緩合攏，身子軟倒下來。諾姆維爾托着她的頭将她穩穩當當地平放在床上，又給她蓋上被子。

晚安。

離開房間前，諾姆維爾在心裡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