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後續工作後，諾姆維爾直接用空間傳送回到了長靈會總部。

保險起見，她沒有直接将空間傳送的出口定在長谷川哲也的辦公室，而是和之前一樣從山上的通道潛入，一路開着光學扭曲保持隐身，邊走邊謹慎地觀察情況。

确認一切與一個月前來時并無任何區别，被封印在晶石裡的長谷川原型也沒有暴露後，諾姆維爾找到傀儡長谷川，命令他去塔羅斯山谷。

傀儡長谷川順從點頭，娴熟地叫來秘書，神态威嚴地将此項需求吩咐下去。

秘書顯然已經十分熟悉這項每月流程，一聽長谷川這次要直飛塔羅斯山谷，立即報告稱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飛行器與通關材料，随時可以出發。

乘上飛行器，諾姆維爾注意到豪華的機艙中隻有兩名駕駛員等候，一名空乘也沒有，秘書在擺好長谷川的行李後也迅速出艙，并沒有同行的意思。

駕駛室的門一關，機艙裡就隻剩她和傀儡長谷川。

諾姆維爾推測，這八成是陰狠卻膽小的卡利烏姆怕人多眼雜，有意要求過長谷川單獨前往。

不過，這倒正好給她省事，讓她不必額外為封口做無用的殺傷。

近九個小時的飛行漫長無趣，當飛行器最終抵達塔羅斯山谷時，諾姆維爾已經在心裡設想了無數遍結果卡利烏姆的方法。

隻是無論哪一種，都會對她造成消耗。

盡管她現在已經恢複到正常水平，但仍然不比在裡位面時的全盛狀态。

表位面魔素過于稀薄，無法通過呼吸吐納自動補充，在戰鬥中頻繁動用能力也會加速消耗體内的魔素。

消耗得越多，力量越弱。

和卡利烏姆戰鬥完，她或許需要走卡利烏姆來時的空間裂隙回一趟裡位面，補充魔素。

打定主意後，諾姆維爾通過舷窗眺望這片常年無人造訪的區域。

進入塔羅斯山谷上空後，入目皆是高山與裂谷，周邊一帶覆蓋深紅色的植被，谷底深處還有岩漿流動，硝石黑煙彌漫，遠處滾滾黑雲裡傳來沉悶的雷鳴。

飛行器在半空盤旋着，到達安全的固定落點後，兩名駕駛員先行出艙，熟練迅速地搭好特種帳篷，将長谷川的行李提進去布置好後，向他深鞠一躬，登上飛行器離開了。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傀儡長谷川乖乖坐進帳篷裡，等待諾姆維爾的指令。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接你？”諾姆維爾解除開了一路的光學扭曲，指着遠去的飛行器，伸了個懶腰。

“一周後，我看了原型以前的日志，他是這樣記錄的。”傀儡長谷川回答。

一周。

也就是說卡利烏姆雖然會在每月這時候來一次，但實際出現的時間并不固定。

這片區域是徹徹底底的無人區，沒有路人，沒有監控，衛星也被厚重的雲層掩蓋。

難怪卡利烏姆會選在這裡。

不過，沒有人煙也正好給了她熟悉地形和潛伏突襲的機會。

她在這裡可以完全自由行動，不用擔心被人目擊。

“你就待在這裡，卡利烏姆來了，你也不用動。”諾姆維爾揚起下巴。

“好的。”傀儡長谷川點頭。

諾姆維爾放下伸懶腰的胳膊，輕快地左右活動下脖頸，以傀儡長谷川駐紮帳篷的位置為起點，蓦地開啟絕對感知。

以她目前的魔素儲備，可以探測方圓十公裡内的地形與生物。

雖然不及全盛期的範圍，但現在，夠用。

很快，諾姆維爾就将周遭地形掃描納入記憶，并在一處裂谷下探測到了異樣的空間波動。

她腳下一點，一躍飛至半空，鎖定方位後，全速沖向那片區域。

高速飛行的音爆聲剛剛消散，諾姆維爾的雙腳已經穩穩地踏在目的地。

眼前的空氣中漂浮着一道深長的黑色陰影，宛如透明玻璃上的暗沉污漬，包裹着扭曲狂暴的吸力，源源不斷地卷起碎石塵土，吸入未知的空間。

空間裂隙，而且還很穩定。

這可是個大發現。

諾姆維爾挑眉，暗道卡利烏姆還真可以，她在裡位面都沒發現還有這道裂隙。

不知道它會通向裡位面的哪個地方？

她按下心中的期待，在裂隙附近埋伏起來，靜靜等待。

徹底隐藏氣息與身形的諾姆維爾如同地上的石子、沉寂的落葉一般完美融入到周遭環境中。

蜻蜓和爬蟲從她身旁經過，雨水夾雜着沙塵滴落，塔羅斯山谷的晝夜并不分明，天光明暗，星月流轉，她靜坐在原處，隻盯着那道裂隙，不為所動。

守株待兔的第五天。

兔子來了。

黑沉沉的裂隙周遭，空間劇烈波動起來，伴随着撕扯低鳴，裂隙驟然張開，兀地吐出一道紅影。

黑發白皮的高大惡魔頭戴額冠，臉頰瘦削，鼻梁高聳，赤紅的衣袍緊緊包裹着上身緻密的肌肉，廣袖中垂下四條修長的手臂，深紅蛇尾拖拽在地上，滑膩的鱗片摩擦出窸窸窣窣聲響。

卡利烏姆。

諾姆維爾厭惡地眯起眼睛，又瞥了一眼他身後逐漸恢複平靜的空間裂隙。

盡管很想立刻撕碎他，但戰鬥場所不能選在這裡。

一來是裂隙附近的空間不穩定，容易出意外，二來是不能讓卡利烏姆有逃回裡位面的機會。

落地表位面的卡利烏姆撣着衣袖，狹長的深粉眼球左右轉了轉，厭惡地皺起鼻子，似乎還不太适應表位面沒有魔素的空氣。

他一擺尾巴，熟門熟路地向着傀儡長谷川紮帳篷的方位遊走，絲毫沒有察覺到在身後不遠不近地墜着一名跟蹤者。

諾姆維爾悄然跟在卡利烏姆身後，随着他的速度和位置随時調整着光學扭曲的僞裝，走出很長一段路，卡利烏姆都沒有發現異常。

諾姆維爾盯着他的背影，看他束在腦後的烏黑長發随着蛇尾扭動而搖曳，和那根尾巴一樣礙眼，不由蹙了蹙眉。

她順手拉過自己的發尾，打量着之前為了潛入長靈會而染成黑色的頭發，擡頭又看了看前面卡利烏姆油潤的黑發，頓覺不爽。

她怎麼忘了卡利烏姆這家夥是個黑毛蛇呢。

諾姆維爾擡手從面上撫過，曾被染深的眉毛和長睫霎時白如新雪，手指捋過頭發，漆黑褪去，濃密發絲恢複原本的銀亮，綢緞般垂墜下來，流水一樣掠過魔素編制而成的純白戰鬥服。

這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