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很久，林青未終于沒忍住：“你不會要走回到亭子那邊的衛生間吧？是要上大号嗎？”

施芳語眉頭緊鎖：“你要是嫌遠你可以回去。”

林青未沒再開口，畢竟是她要陪着的，隻是這一來一回，又要四十分鐘。

上山容易下山難，更何況是晚上。

這段路程本就有點陡，如果喻冉在，他會建議繞一下走另一條台階下去，不僅快還安全一些。

可惜她們倆都沒這個經驗。

“啊——”

突然腳底一滑，施芳語側着身子滑下去，腳踝擦過坡地。

林青未也吓了一跳，當機立斷伸出手抓住她帽子，另一隻手臂勾着樹幹。

施芳語停的拿一下也趕緊抱緊了她旁邊的樹，沒有滾下去。

“你再勒着我，我就要斷氣了。”

林青未松手，小心翼翼下去，扶着施芳語坐了起來。

扒開褲腳一看，果然一大片擦傷，還好有布料包裹，隻是破了皮，沒有出什麼血。

“你動動腳踝，看看能不能動。”見她沒動作，林青未捏着施芳語的腳就要轉。

“嘶——你幹什麼？”

“我好歹是個醫學生，你要是扭傷骨折不及時矯正，可能會引起内部炎症、軟組織壞死等，到時候你腳就廢了。”

施芳語閉嘴，任林青未轉動摸索，配合詢問。

“還好，沒有扭到和骨折，晚上你就下去吧，去拍個片子檢查一下有沒有骨裂還有其他地方疼嗎？”

“有。”施芳語看着她。

“哪兒？”

“脖子，你勒的。”

“……腦袋沒撞到吧？”

“沒有”施芳語摸了摸，當時林青未那一提不僅是拉住了她，帽子還兜住了腦袋，有一個垂直坡面向上的力，腦袋沒有怎麼撞到。

“你最好站起來動動，看看有沒有哪裡别着的，我給社長他們打電話，我包裡裝了碘伏和雲南白藥，給你處理一下，後面你還是去醫院吧。”

檢查完自己的施芳語聽到這裡猛地搖頭：“我不去醫院。”

林青未推一下眼鏡：“諱疾忌醫？”

施芳語默默吞咽了下口水，剛才林青未那個樣子怎麼突然有點幻視很兇的醫生了：“我沒事，好不容易過來，别掃了大家的興，這麼晚了也不好下去，明天天亮了再走。”

“你腳這樣能爬山？”

施芳語踏了兩步，布料摩擦到還是疼的：“能。”

“你不能，你現在都走不到下面亭子那兒上廁所。”

施芳語：“……”她不說她都快忘了。

“我建議你要是上小号，還是附近就地解決吧。”

施芳語臉漲紅了，還是接受了。

林青未在群裡發了消息，山裡信号不好，定位不準，好在走得不是很久，這邊路也隻有一條。解決後，兩人回到這邊坐着，等待他們下來。

一時間氣氛沉默，施芳語自己都有點受不了，居然主動打破僵局：“雖然你救了我，但是我還是很讨厭你。”

“？”林青未從手機屏幕裡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随便你。”

“哼，你這是心虛。”

林青未關上手機屏幕，正視她的眼睛：“你跟溫澍什麼關系？為什麼這麼讨厭我？”

施芳語嘲諷一般扯開嘴：“不是你想的那種。”

“我沒那麼想。你總是話裡有話，我也沒什麼機會問你，不如趁這個機會你跟我說了，我也好知道你為什麼讨厭我。”

“這世界挺小的，我是溫澍的表妹。”

林青未訝然：“他母親那邊的？”

“我跟溫澍挺熟的，所以你是怎麼讓他為了你逼迫家裡又得了抑郁症自殘的，我都知道。”

“我逼他？”林青未笑得有點苦澀，“我覺得你跟你這個表哥好像也不是這麼熟，連他到底為了誰都不清楚。”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喜歡的另有其人。”

施芳語聲音拔高：“怎麼可能？他都為了你用自殘逼阿姨離婚。”

其實這事說來挺狗血的。

林青未即将高考的時候，在圖書館偶遇了溫澍。那時候的溫澍在洛城上大學，周末去市圖書館辦展，看見林青未，于是一見鐘情，展開追求。

林青未沒見過世面，見這人一副光風霁月、儀表堂堂的樣貌，還有對她無微不至的體貼關心，很快情窦初開、芳心暗許。

算起來，他是她的初戀。

林青未畢業後，兩人确定了關系。

那時候他會很耐心地聽她講家裡的事情安慰她，會帶她嘗試很多她沒做過的事，不管是遊樂園、水族館，還是高級餐廳、酒吧，他都陪她去試了一遍，有時候她會覺得他是上天派來彌補她缺失的父母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