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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巧飾僞(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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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狸對她有着極其濃厚的依賴,那并非男女之間的情愫,而是對于僅存的相連血脈的表裡相依,這種關系比之前者要穩固得多。

他是一把極好的刀。

***

對于采兒這回事,何老太太鬧将過兩日,便也消停了。為了杜絕恐慌,她截斷消息,府中人人噤若寒蟬,當日瞧見的沒瞧見的,俱都不敢多言一句話。

主人家動辄打死無辜奴仆是觸犯律令的,但顯然采兒不是受主子鞭笞而亡,此行兇手段惡劣難言,倒像是有人尋仇。可蛛絲馬迹遍尋不得,宋府還要正常過活,便如此按下不表了。至于報官?生怕家宅安甯才會去報官。

就算是哪個主子打死的,也可以推說是奴仆自己摔死、病死、噎死等,這便是高門大戶獨有的運作了,哪怕政令如山,也纖毫妨礙不了他們這些華族對于下人們的生殺予奪。奴字,便是一個鮮明的烙印。

早在家人為了一袋米糧将雲湄賣出去時,她也被打上了這個烙印。這麼多年的艱辛困苦,一直到眼下可以湊在何老太太身旁自如地撒嬌賣嗔,其中難處,同倒懸之苦仿佛,在火海裡摸爬滾打的滋味兒如何,隻有她自己知曉。

所以,像春窈那般草草消籍成親,她不甘心,她得狠狠地大撈一筆,才會去考慮急流勇退的事兒。

當替嫁的機會擺在眼前時,她佯作委屈卻百般體諒,甚至處處替她們缜密彌補,令何老太太大覺虧欠……其實,從那一霎那開始,她便是心甘情願地主動踏上這一條路的。何老太太被她僞裝得天衣無縫的衷心、素日裡展現出來的毫無破綻的老實本分之氣所蒙蔽,又滿以為手裡捏着她的身契,便是完美地手拿把掐了,實則待得她正式嫁去今陽許家,她同宋府便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可以互為威脅。

到時候,有什麼額外的條件,還不好談嗎?

***

黃昏時分,雲湄以宋浸情的身份侍奉在何老太太跟前,殷勤地為她布菜。

因着采兒之事,何老太太沒甚胃口,但目下最緊要的,還是同今陽那頭的婚約。兩家乃是訂的娃娃親,六禮那些早都過完泰半了,隻等宋府這頭知會一聲,婚書一下,婚程指日可待。

那日雲湄帶回定情的玉球,何老太太大喜過望,又給她添了一處私人的莊子。時下女子不可擁有私産,莊子挂在莊頭名下,但何老太太一鼓作氣把莊頭的身契交給了雲湄。

接着,何老太太往今陽那邊兒去信商榷,兩家尋大師擇了吉日,将婚期定在豐登的秋季。

何老太太索然無味地咀嚼着菜食,擡眼看見雲湄忙前忙後、卻行雲流水的模樣,臉色到底是好了些。

雲湄就是有這種氣韻,不管什麼時候,呈現在何老太太眼前的模樣,都是溫和而完美的,從頭發絲兒到腳後跟盡皆帶着一段溫軟氣兒,決計不會掃何老太太的興,反而叫人瞧了隻覺心頭熨帖舒稱,那些無謂的躁動,全然被撫平緩和了。

何老太太臉上終究有了點兒笑模樣,沖雲湄道:“今兒我已給族兄去信,喊他預備派人迎你入府。你也讓明湘和老姜她們幾個替你收拾行箧,不日便要走水路啟程了,我想想……就是後日。從咱們這兒趕過去,約莫半個月吧,再在我族兄府裡住上兩個月,便要出閣了。那些個親戚關系,你都記住了罷?”

雲湄莞爾,操着溫柔的聲調兒,緩慢卻有章程地說:“此次去的是業康伯府,主家的主君,我便跟着喊一聲何大儒。底下兩位爺,一位早逝,一位外放,都不是我需得應付的。同輩的姑娘們呢,一個叫冬越,喜好揮鞭打馬、是個火藥脾氣,另一個叫冬漣,性子膽小溫軟,也是預備要嫁給許家郎子的,是我未來妯娌,此一前去,可以提前打好交際。至于同輩的郎子們,得矜持着身份,點頭之交便盡夠了。至于我表哥……素日裡也不常照面,兩下裡相見不相識的,都不是事兒。”

冬漣正是許十二郎的未婚妻,而這許十二郎,乃是許問涯繼母所生的弟弟,是以這番前去,頭要的便是同這位冬漣姑娘多多往來。

何老太太颔首,不忘敲打道:“情姐兒的嫁妝那些,你不用操心,我早派人護镖送過去了。你到了伯府,雖則處處得變通,但心境上須得更為老實本分些,畢竟出了這個門子,你便是正經的宋三姑娘了,行止坐卧都代表着宋府的臉面,你明白不?”

雲湄清楚,何老太太對她,隻是對一個會來事兒的貼身奴婢的疼愛,而萬萬非對于宋三的濃厚親情,這點她自然省得,是以,她每每撒嬌賣嗔,都是拿捏着勁頭的,切切不能過火。

何老太太畢竟是一族主婦,斷不是那随便哄哄就往下倒金豆子的二愣子,前頭還心疼地說着怕嚴氏派娘家人掣肘她,後來自個兒還不是派了明湘與姜嬷嬷來監視她,随着她一同出嫁。

眼下呢,也是一番警示一般的敲邊鼓,辦好了,就如昨兒送入房中的那張莊頭身契,往後還有得拿;辦不好,兩下裡撕破了臉,那便是新一輪的難捱。

雲湄也不想輕易撕破臉,于溫和中滲透,才是她的拿手好戲,才是她如魚得水一般的優勢所在。

當下點點頭,用罷飯食,回屋指揮人收拾行箧去了。

***

雲湄這廂緊鑼密鼓,殊不知天底下有與她同時同刻行動的人。

驿館之中,院落裡燈燭熒煌,小厮仆從來去,替自家大人裝裹行囊,預備趕後日的客船。

許問淵百無聊賴地把玩着廊下風燈垂下的鈴铎,間或瞥一眼東廂,見七兄正脊背挺直地坐于桌案後,因将将沐浴畢而墨發披散,整個人帶着難得的疏懶之氣,擡腕提筆,在紙上寫就些什麼。許問淵知道,許問涯這是要寫信知會聖上,告知自己即将回京述職。

許問淵原是被母親派來跟着七兄學家夥的,哪知他鎮日聲色犬馬,不是在郊野跑馬便是在街頭看百戲,人影都捉不着,早都令七兄失望至極,又哪會再帶着他這塊扶不起的爛泥四處酬酢。

許問淵怕他當真抛下自己,随便揪了個過路的仆從,探問道:“咱們的船是什麼時辰?”

“咱們”兩個字咬得很深,試探是不是一塊兒走。

那仆從正是捧着托盤的全昶,本是要去給許問涯奉上睡前熱茶的。他聞聲頓足,答曰:“後日。”又着意看了這位不成器的主兒一眼,弱聲提醒說,“是後日晨間,到了那日,十二公子且早些起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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