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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巧飾僞(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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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歪打正着,就是這不娴、不順手、處處掣肘的狀态,也還要執拗地給丈夫親手下廚,更能顯出一份挑不出錯處的真誠與關切來。

橫豎今兒做出來的這些菜,不在于許問涯吃得舒坦不舒坦,隻是在為這份慘痛附加籌碼而已。

做罷了菜,命仆役溫在大鍋裡好生看管,雲湄洗淨手,回東廂房南窗下看書。

江陵宋府書香名門的底蘊擺在那兒,光面兒上拾掇得光鮮漂亮是不夠的,不說非得時時刻刻口吐珠玑,身上起碼也要有幾絲墨香氣息,才不至于顯得突兀。

是以,這些日子,雲湄不是在習學詩文,便是在抄練字帖,餘下的時間擠出來練練女紅,活脫脫一個名門小姐的做派,人竟然也浸泡出了幾分真切的書卷氣。

南邊兒的支摘窗被撐得洞開,挨着窗沿擺放的那棵西府海棠的盆景,早已着了花,縱是孤植,仍亭亭玉立,前兒受了雨絲,眼下愈發胭脂豔。許問涯有莳花弄草的雅好,婚禮那一夜下了豪雨,南圃侍花的園丁貪睡,沒能及時拉起棚子,翌日來人彙報,說是滿園的花零落一地,許問涯聽了,當下還挺不開懷的。獨獨這樹西府海棠,經暴雨澆淋過,反而煥發出一段兒更為濃豔的姿态來。

風送花香,雲湄正巧讀到一首描繪海棠花姿的詩文,心中微動,擡起腕子來,探手欲要輕輕觸碰枝丫間綴着的紅果兒。恰是這空當,不遠處傳來承榴刻意飏起的請安聲,緊接着珠簾一褰,伴着水晶互擊的叮咣聲,一道着赤羅公服、绶雲鳳四色花錦玉環的高挑身影步至身後,雲湄逗弄着果子的手要收不收,訝然回望,他竟連官服都未換下,便先行來看她了。

演技即刻上身,此時此刻,她探出去的右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衣袖滑至臂彎,恰巧露出傷痕累累的小臂,被作踐出來的痕迹,就在這“不經意”之中展露無疑,這是屬于西貝貨的獨門操守。

少頃,雲湄像是才反應過來,匆忙收回手,起身迎上去,用左手去碰觸許問涯腰間的白玉革帶,想要像每一個迎接丈夫散值歸家的妻子一般,第一時間替他解衣卸冠,嘴上也很是關切地說:“郎君怎地衣裳都未換下?這一天一夜的,都不見蹤影,定是累壞了吧!”

許問涯并未第一時間接話,垂目打量着她。他的眼下淡有青影,雲湄瞥了一眼,複又收回視線專心替他更衣。許問涯是天子近臣,權鬥中心的人物,廟堂形勢瞬息萬變,上頭有什麼迫切的傳喚也是尋常。至于婚假被破壞,雲湄又不是真正急求與丈夫穩固感情的宋府小姐,倒是不甚在意這個。

雲湄一邊替他取下绶帶上的雙玉環,一邊猶自切切地說道着:“今日我見郎君并未派人知會,料想是要歸家,怕郎君在宮中忙于事務吃得不爽,于是做了幾個小菜溫在竈上,郎君是要先入湢室沐洗,還是先吩咐人排膳?”

雲湄圍着他前前後後地轉,繞至前頭解他的玉扣時,不想許問涯倏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颏,将她的臉擡了起來。

他的目光在雲湄臉上巡睃,輕聲問:“受委屈了?”

他嗓音微沙,想是勞累所至,但話裡包含的關懷意味絲毫不減,倒不像夫妻之間小别之後例行的敷衍問候,像是打定主意要探究個明白。

她總是低眉垂目,不讓他看見她的神色,語氣倒是歡快無異,但偶然擡眸瞥來的眸光中,分明暗暗藏着幾星閃爍,許問涯察人細緻入微,自是捕捉到了。

至于替他解衣,雙手并用才是最為方便,但她動作間總是盡量避開動用右手,顯見地在隐藏些什麼。

适才半道上,明湘請求他不要點出此事,畢竟他連軸轉地忙了一天一夜,倘或再拿這些後宅瑣事叨擾,自家小姐一定自責不已。

瞧她當下這副半句狀都不肯告的樣子,倘若他不提,還真就打算咬牙揭過了。

雲湄恍似被點破了心迹,眼神一慌,目光同他些微錯開幾分,但很快便歸整好神色,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道:“郎君說笑了,我不委屈,既是聖上有傳,郎君做人臣的,哪有為陪妻子而抗旨不尊的道理,那便是悖逆了。郎君說過,你我來日方長,不在這一朝一夕,有郎君這句話在前,我自是不委屈的。”

許問涯看她一眼,她這哈哈打得顯而易見,語氣确實到位了,神情卻沒能顧及得滴水不漏,反而躲閃遮掩,益發欲蓋彌彰。到底是年紀尚小,被他一眼瞧出了強撐的端倪。

幾次三番地詢問,她仍舊不肯說,換做忙碌歸來的尋常官人,定是開始不耐煩了,背後又事涉内宅污糟、婆媳龃龉,這個世界上泰半男人面對此事的處理方式,便是當場隐身,閉目塞聽,揭過不語,一句“大男人哪懂後宅陰私”,便可撒手不管。其實混官場的,血雨腥風都鬥得,又哪能鬧不明白後宅裡頭這些個小打小鬧。

許問涯雖則一天一夜未睡,在議政廳案牍勞形了一個晚上,翌日緊接着披上公服迎接大朝會,眼下眸光困得些許渙散,但也并不遷怒着惱,神情溫和依舊,隻自行捧起雲湄有意往身後藏的右手,撸開衣袂,将真相擺在二人跟前。

——手腕處的紅痕與腫脹暴露無遺,小臂各處甚至還有被油星子燙出來的小疱,好好一條白淨的藕臂,被作弄得像古戰場一般滿目瘡痍。

許問涯翻弄着她這條多災多難的手臂,眸光喜怒不辨,但對小妻子說話的語氣倒盡量顯得溫和,道:“我不是來審問娘子的,我是來給娘子撐腰的。娘子有什麼憋悶,如實道來,我才好對症下藥。”見她咬唇不語,複又像呵護小姑娘似的,俯下身去,輕輕地啄吻了一下她的鬓角,撫摸她的發尾放松她的緊張,并軟語哄道,“娘子說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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