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舒一和謝長歡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不僅忘了這裡有她不識得的生人,連她的夫君也被她忘得徹底。
沈溪之輕咳,又扯了下她的衣袖,虞舒才想起,這兒不隻有她和長歡二人,她尬笑着問:“這位是?”
“在下懷瑾。”簡單明了,對着除長歡以外的人,祁懷瑾惜字如金。
玄衣玉面、眉眼冷冽,但和長歡關系親近,虞舒好脾氣地說道:“我是長歡的好友,虞舒,這位是我夫君,沈溪之。”
虞舒不識懷瑾,但沈溪之知道,隐閣少閣主懷瑾公子,當朝太子的至交好友,隻是為何會和謝姑娘在一起?
在沈溪之神情變化之時,祁懷瑾知道沈家少爺已知曉他的“身份”。
“見過懷瑾公子,在下沈家沈溪之。”
祁懷瑾點頭示意。
虞舒有些茫然,便被沈溪之拉到一邊低語了幾句,再次回到四方桌上之時,她忍不住好奇,湊到謝長歡耳邊,悄悄地問:“長歡,你怎麼和懷瑾公子在一處?”
這也是昨夜謝長歡躲着虞舒的原因,若是消息傳回傅家,她不知作何解釋。
可架不住祁家主生氣了,再想來她和阿瑾在一起,本就是私事,并無不能見人的,所以她邀請阿舒一見,還說“若沈大少爺得空,可與你一同前來”,以杜絕祁家主找茬的機會。
虞舒又貼近了些,準備聽謝長歡的回答。
後者鄭重其事地介紹道:“阿舒、沈少爺,懷瑾是我未婚夫君。”
此話一出,所有人,包括神遊天外的祁懷瑾都驚住了。長歡,當着外人的面承認“他們是未婚夫妻”!
虞舒和沈溪之震驚不已,而祁懷瑾眼睛亮得吓人,他在背地裡伸出手要去牽長歡,當然,被躲開了。
虞舒一直看好的是謝長歡和傅知許,而沈溪之想得更多,隐閣少閣主身後勢力錯綜複雜,他和謝姑娘,着實讓人意外。
原以為隻是長歡的普通好友,虞舒不太敢直視壓迫感十足的祁懷瑾,可現在他搖身一變,成了長歡的未婚夫君,虞舒就敢肆無忌憚地打量他。長得的确出衆,比傅知許還勝上不少,就是太冷情了,不過他看着長歡的時候,倒是情意綿綿,堪稱良配!
在虞舒心裡,長歡喜歡誰,那才最重要!隻是傅知許和傅夫人怕是要失望了。
用膳時,基本是虞舒和謝長歡在聊天,沈溪之和祁懷瑾幾乎不開口,隻是兢兢業業地給各自的夫人、未婚妻夾菜添茶。
膳後,虞舒特地問謝長歡,能否将在慕城見到她的事情告訴傅家人,謝長歡擡眼看到不遠處的祁家主耳朵豎得老高,笑着點頭說:“無礙。”
虞舒和謝長歡許久未見,她一時不想和好友分開,于是邀她去沈府一叙。
但考慮到沈府人多眼雜,謝長歡拒絕了,而是請虞舒去他們的臨時住宅,虞舒本想讓沈溪之回府,可他硬要同行。
臨時住宅中,謝長歡和虞舒在屋内聊天,祁懷瑾則和沈溪之在無聲喝茶。
“長歡,你知道傅大少爺……”
“公子出事了?”
“沒,沒有,你久不回盛京,傅大少爺不會催你嗎?”虞舒想問長歡,是否知曉傅知許喜歡她,可好像并沒有意義。
“雲顔小姐的藥已經尋到,我也有事要辦,我已去信盛京告知傅家人。”
“我這幾月給你寄了好些信,都沒收到回複,還是傅夫人說你去尋藥了,我才放下心來,那往後,我能寫信給你嗎?”
浮玉山不能為外人知,或許能通過隐閣寄信,謝長歡打算待會問問祁懷瑾,能不能讓虞舒将信給隐烨。
“我四處奔波,行蹤不定,待會我問問阿瑾有沒有法子。”謝長歡感覺她好像忘了件事,但一時沒想起來。
虞舒揶揄地說:“長歡,懷瑾公子對你好嗎?”
想到傲嬌的祁家主,謝長歡的臉上全是笑意,“他很好。”
“啧啧啧,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不過長歡,你知道你現在笑得很像……即将成婚的新婦嗎?”
“阿舒!”謝長歡立刻把笑意收起。
“哈哈哈,我不說了!長歡惱羞成怒了呢!”虞舒看得出來,長歡過得很安樂,她的笑容比去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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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舒本想帶兩歲的沈杳杳小姑娘來見見漂亮姨姨,可謝長歡明日就要離開了。今歲會有大雪,若是大雪封路,回浮玉山的路會被耽擱許久,所以他們決定明日盡快啟程。
“阿舒,我問過阿瑾了,你若有信,可送去城南米鋪,那裡是隐閣慕城據點,你尋一個叫隐烨的人,他會幫你送信,我也會寫信給你的。”
虞舒舍不得謝長歡,“我們才見一日,你就要走了?”
“阿瑾怕下雪,路不好走。”
“也是,聽說北方大雪來勢洶洶,不日南方也要下雪了,那長歡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阿舒也要照顧好自己。”
冬月十七,謝長歡一行人離開慕城,她靠在車壁上,驚覺自己忘了何事。
“長歡,怎麼了?”
“阿瑾,小九說他會給我來信,但我在浮玉山根本收不到。”
祁懷瑾攬住她的肩,“别擔心,我讓洛晏和隐溟注意着,有羯族來信的話,會送來浮玉山,你有信的話,直接給言風和問劍就行,讓他們幫你送出去。”
“祁家主這麼好說話?不生氣了吧。”
“身為長歡的未婚夫君,我怎麼會生氣?”
而此刻,盛京城中,爾朱弘的信确實未至,不過,在曾經的大皇子府中,曲婉即将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