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裴亦琛确實是個騷.狗。
溫暮盈悔得腸子都打結了。
早知道,當初就該抱着唐詩宋詞死磕,或者把紅樓夢翻爛,實在不行,對着新華字典也好。
她現在悔得恨不能時光倒流,在林婉君賢妻人設崩塌前,多壓榨幾篇作文批改,好歹人家名師招牌不是花錢買的。
但凡當初多留一手,也不至于現在,詞彙量貧瘠得像戈壁灘。
裴亦琛這人,真他.媽……
溫暮盈翻遍了肚腸,愣是沒找到一個合适的字眼。
“騷.狗”?太敷衍。
新愛稱?很慚愧,憋不出來。
當年跟着一群扁三兒學國罵,又和校霸稱兄道弟,那些騷\話髒心眼子,不說滾瓜爛熟,也算略知一二。
可現在,全他.媽失效了,全毀在裴亦琛手裡。
胸口堵得慌,溫暮盈本就虛弱的身子像是要散架。
她擡眼,男人襯衫長褲筆挺,左臂搭着浴巾,像個睥睨天下的帝王,就這麼垂眸站在高溫浴霸下。
不是心梗,是心肌梗塞吧,想死,人間不值得。
溫暮盈埋在一堆泡泡裡,隻露着腦袋和半截脖頸,像具泡發了的白玉雕像。
“打算睡裡邊?”
裴亦琛處理完最後一封郵件,手機放回洗手台,一回頭,就見人閉着眼在浴缸裡裝死。
溫暮盈抿唇,掀開眼皮,清冷目光掃過去,“您不覺得,有點熱?”
男人神色自若,絲毫沒覺得不妥,朝她輕聳肩,“還好,又不是夏天。”
溫暮盈呼吸一滞,“不覺得……自己杵在這兒多餘?”
裴亦琛看她那副恨不得眼刀射死自己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興味,“暮暮什麼時候能改掉口是心非的毛病?又不是第一次,怎麼還害羞了?”
溫暮盈萬念俱灰。
男人似乎嫌她不夠崩潰,又補了句,“不是你說的,一身汗睡不着,非要洗?我又沒逼你。”
“我沒讓你跟着進來!”
失策,曾經怎會想到,有一天這衣冠禽獸會放着三層大别墅不住,屈尊纡貴地擠在這逼仄的空間。
她本以為裴亦琛看自己沒事後就會離開,誰知過了零點,這瘋子竟然還沒走。
她一時嘴欠問了句,結果這瘋子回她,“哦,我沒打算走。暮暮搬家之前,我委屈委屈,從公司回這裡。”
這話一出,她愣是好半晌沒回過神。
之後,借着殘存的精力跟他battle了将近一小時,以她徹底放棄抵抗告終。
溫暮盈心神一定,決定放過自己。
隻要她不要臉,要臉的就是别人。
裴亦琛既然不做人,也不必當他是個活的,那就是個穿了衣服的骷髅架子。
想通了這點,溫暮盈心如止水。
裴亦琛說得沒錯,不該做的都做了,還裝什麼純。
她一把拉過浴簾,将那瘋子隔絕在外,語氣随意,“你愛站哪站哪,我要沖一下。”
花灑聲猝然響起,裴亦琛猛地回神。
這發展,着實讓他意外。
他本就沒想占她便宜,是她非要洗,拗不過,又怕她暈倒,這才抱過來。
沒出去,是怕這姑娘鎖門,萬一出事,難道要他砸門?
他向來坦蕩,哪來她那點扭捏。
兩人除了差個證,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雖然饞她身子,還不至于趁人之危。
之前那句也是真心話,不是第一次,什麼畫面都清楚。
他有分寸,心裡沒歪心思,自然不會亂來。
還以為溫暮盈會一直害羞,由着他安排,現在這反轉,倒是新鮮。
正琢磨着,浴簾猛地被拉開,一道濕漉漉的白影晃過。
沒等他瞧清,浴巾已被她扯過去裹在身上。
兩秒,裴亦琛的認知被颠覆。
溫暮盈微張雙臂,眼尾輕挑,睨着面前怔愣的男人,“裴狗,抱哀家回宮。”
“……”
五秒,世界靜止。
無所畏懼的人,赤腳踏過刀山火海也不過等閑。
宋垚那提議,到底格局小了。
白.嫖大佬算什麼本事?
對着京市萬千少女的夢,自稱“哀家”,喚他“裴狗”,最後再物盡其用……
這故事夠她寫本續集了。
行動之前,溫暮盈的膽子隻有七分滿,或許是肺炎燒壞了哪根神經,男人方才的精彩表情,正好填滿剩下三分。
這種人上人的滋味,真爽,瞬間撫平了被這騷.狗壓榨的郁氣。
溫暮盈是被爽到失語,裴亦琛是被驚到無言。
幾個月前那句“要睡他”的狂言還在耳邊回蕩,如今這舉動更是石破天驚。
溫暮盈語出驚人他不是第一次見,卻沒料到她膽子大到這種地步,這性子,怕是老爺子都未必能壓住。
裴亦琛沒說話,直接将人打橫抱起。
不過幾秒的怔愣,他便恢複了慣有的冷靜自持,溫暮盈卻徹底懵了。
突然的騰空感,她下意識環住男人脖頸,四目相對,原本的勇氣潰散大半,指尖不安地蜷縮。
她想起那篇報道,裴亦琛的圈内名号——冷面閻王。
冷面不冷面她不在乎,重要的是,她可能真的玩脫了。
從浴室到卧室,幾步之遙,溫暮盈卻覺得度秒如年,拼命想着怎麼補救。
是她瘋了,是她狗膽包天。
剛被放到床上,溫暮盈便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鑽進被子,縮成一團,不敢露頭,悶聲求饒,“對不起大哥!我錯了!”
說完一陣暈眩襲來,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
裴亦琛眸光微動,想起曾經相似場景,面前人的反應如出一轍。
呵,還真是個紙老虎不假。
男人姿态閑适地站在床邊,雙臂環胸,視線落在床上那團,“出來,衣服穿上。”
溫暮盈一愣,猶疑片刻,抓着被子邊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閻王單手拿着睡衣遞到她面前,像是在吩咐下屬。
“不想我生氣,就聽話。”
溫暮盈看到一線生機,迅速接過睡衣,縮回被窩,動作慌亂。
裴亦琛沒理會她,徑直走進浴室,很快又折回來。
溫暮盈換好衣服鑽出來,恰好撞見這一幕。
視線掠過他的手,猛地一震,眼睛瞪得滾圓,“你在幹什麼?!”
裴亦琛插好電源,毫不費力地将人抱起,放在梳妝台上。
頭頂的熱度将溫暮盈從混沌中拉回,掐了自己一把,真實的痛感讓她吸了口氣。
“裴亦琛,你瘋了?”
如果不是她病得出現幻覺,那就是眼前這人也該去精神科看看。
裴亦琛睨着她,微磁的嗓音染上幾分警告,“再貧,我收拾你。”
溫暮盈瞬間閉嘴,身體僵直。
男人動作輕柔,無微不至。
溫暮盈一向不信鬼神,可此刻卻覺得這人像是被什麼附了身。
今晚的一切,幾乎颠覆了她所有認知。
如果不是受了刺激……那就是愛她愛得要死?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掐滅。
這可能性,比鬼上身還低。
掙紮片刻,溫暮盈放棄抵抗,身心俱疲。
目光落在他脖頸,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喉結滾動,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冷白的鎖骨。
衣領摩擦,那顆針孔大小的痣忽隐忽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