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拉斯加那晚,二人又一次坦誠相待。
窗簾密不透風,卻有一線光執拗地鑽進來,切割着昏暗。
不同于那夜的慌亂,這次,他變戲法似的掏出小袋子,溫暮盈隻愣了一瞬,便明白了。
男人迎上她毫不掩飾的目光,語氣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暮暮别多想,隻是以防萬一,像今天這樣……有備無患。”
溫暮盈冷眉冷眼睨他,“我就知道你這狗沒安好心。”
裴亦琛低低地笑,俯身咬住她的绯紅,激得她猛一顫,抱住他的頭。
“你他.媽……你真是狗!”氣勢洶洶,出口卻嬌軟得像撒嬌。
他松開她,唇上帶着濕意,輕叼住她的唇,撬開牙關,模糊的嗚咽取代了咒罵。
指腹劃過腰線,探入,捉弄,又退出些許,猛地回去,精準地拿捏着她的敏感。
溫暮盈掐住他的肩膀,咒罵變成了斷續的輕吟和低\喘。
裴亦琛呼吸也亂了,身軀緊繃,薄汗浸濕額前的碎發。
指腹撤離,帶着濕潤,他粗喘着,桃花眼染上淺紅,灼熱地注視着她,“暮暮的狗,要不要獎勵點肉吃?”
溫暮盈腦中電流轟鳴,他卻變本加厲,一次又一次撩撥,偏偏還壞笑着,貼在她耳邊勾着,“暮暮要不要獎勵我?嗯?”
那隻剛剛作亂的手扣住她五指,舉過頭頂,“你看,它都哭了呢……”
聽着這騷\狗越來越離譜的話,溫暮盈熱氣上湧,正要發飙,面前人卻猛地前傾,所有髒話都被堵了回去,她狠狠咬上他的肩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裴亦琛不為所動,一遍遍哄着她,叫着她,吻掉她眼睫上的淚,正如他之前說的,不管溫暮盈說什麼,他都不會停。
溫暮盈悔的肝腸寸斷,不停罵他打他,可這人充耳不聞.,
“寶貝兒乖,哥哥疼你。”
溫暮盈雖然預判到,在她默許後這人會有點瘋,但沒想過他會瘋成這樣。
被他從冰冷的料理台抱走時,心底一掠而過的感動,還來不及蔓延,就被他撕碎,揉進這棟别墅的每個角落。
卧室,更衣間,客廳,書房,浴室……
溫暮盈被折騰得夠嗆,沒憋住問了句,“你不用工作?”
這人卻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哦,今天不用,上午的會開完就結束了。”
現在,她隻想把“天真”二字刻在腦門上,以警後人。
—
浴室水汽氤氲,房間的輪廓模糊成一片。
溫暮盈意識飄忽,不知身在何處,亦不知今夕何夕。
裴亦琛将她抱起,裹進他的睡袍,她躺在床上,連擡手的力氣都像被抽空。
他低低一笑,吻在她敏感的耳垂,換來一聲虛弱的警告,“滾……别逼我扇你。”
裴亦琛輕哂,不見半分倦意,“用完就扔?你這毛病可得改。”
溫暮盈無力反駁,“幾點?”
“還早,不到十點。”他滑進被窩,手臂環住她。
十點……晚上十點……
溫暮盈閉上眼,不想多言。
“餓了嗎?”他蹭了蹭她的鼻尖,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想吃點什麼?”
“餓”這個字,無異于火上澆油。
她艱難地吐出,“别……提這個字……”
裴亦琛笑意更深,指腹摩挲着她泛紅的臉頰,“所以,我這是…轉正了?”
這男人,到底有多幼稚。
溫暮盈費力睜開眼,睨他,“你想當炮..友,也無所謂。”
男人輕掐了她一下,故作不滿,“暮暮這張嘴,真是死活不饒人啊。”
她沒答話,眼睫輕顫,許久,才低低開口,“我會努力……裴亦琛,别讓我輸。”
像呓語,又像承諾。
裴亦琛胸腔震動,垂眸看着她安靜的眉眼,心口滾燙。
手臂收緊,下颌抵着她的發頂,唇角無聲彎起。
懷裡的人呼吸逐漸平穩,似已睡去。
昏暗裡,他深邃眼眸漾着明媚的光。
“溫暮盈,”
低喃的聲線輕得像要散開。
“我愛你。”
比任何時候,都更确定愛你。
這份愛,炙熱、心甘情願,義無反顧。
原來愛上她是這樣美好,是所有始料未及的驚喜,是命運的冥冥注定。
是初遇的驚豔,重逢的喜悅,是她帶給他的無數次意料之外。
這條原本單向奔赴的路,如今得到了回應。
她正嘗試靠近,克服所有猶豫、彷徨、恐懼,走向他,走進他的生命。
這一刻,裴亦琛真心實意,滿懷感激。
感謝天意,感謝命運安排。
他吻了吻她的發頂,“我會抓緊你,對你好,讓你開心。”
不會讓你孤單,會走向你,會告訴你,未來沒有悲傷、痛苦和黑暗。
會把所有溫暖、快樂、幸福,所有美好都給你。
會一直愛你,永遠愛你。
裴亦琛靜靜擁着她,思緒翻湧後,困意襲來,他勾着唇,保持着擁抱的姿勢睡去。
卧室内溫暖如春,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在房間裡回蕩。
黑暗中,懷裡的人一動不動,唇瓣微微收緊,眼皮輕顫,一行淚無聲滑落,沒入發絲。
下一秒,她輕勾着唇角,也墜入了夢鄉。
天光被厚重的窗簾吞噬殆盡,隻在地闆上洩露一線将明未明的微光。
溫暮盈從混沌中掙紮醒來,眉心緊蹙,眼睫顫動,渾身的酸楚叫嚣着存在感。
翻身,牽扯到每一寸肌肉的疼痛,險些咬到舌尖。
八百米負重越野?
不,這是被坦克碾壓後的苟延殘喘。
她牙關緊咬,勉強壓下快要炸裂的怒火。
裴亦琛人不在,床褥上殘留的溫度卻嚣張地宣示着他的存在。
搞人工智能的,都這麼變态?
都自帶永動機?
撐起身,骨骼發出抗議的聲響。
腹中空空,一陣眩暈襲來,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草……他媽.的這狗玩意兒……”
壓抑的怒火終于決堤,裴亦琛徹底點燃了溫暮盈沉寂多年的“大姐大”氣焰。
冷面閻王?她不在乎了,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兒”字音落,卧室門開了。
裴亦琛襯衫長褲,神清氣爽,眉梢一挑,望向床上的人。
四目相對,溫暮盈眼底的冷光幾乎要将他凍結在原地。
裴亦琛卻隻是唇角一勾,吊兒郎當地晃了過來。
才到床邊,便被一聲幹啞的低喝釘住,“站那兒!”
他頓住腳步,單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溫暮盈深呼吸,擡眸直視罪魁禍首,“你最好離我遠點……” 她頓了頓,語氣森寒,“我怕我忍不住刀了你。”
裴亦琛低低笑出聲,“暮暮,惱羞成怒了?”
“我羞你大爺!”
突如其來的粗口讓裴亦琛愣了一瞬,随即想起什麼,不惱反笑,“這也沒喝酒啊。” 又補了句,“而且,讓你失望了,我還真沒大爺。”
溫暮盈呼吸一滞,瞪了他幾秒,而後閉眼。
算了,和這種沒臉沒皮的計較,純屬浪費力氣。
裴亦琛看着她洩氣的表情,笑意更濃,無視先前的警告,步步逼近。
溫暮盈猛地睜眼,警告還沒出口,男人已覆下身影,雙手捧住她的臉,俯身,吻落,蜻蜓點水。
卻沒立刻離開,鼻尖蹭着她的,低啞喚了聲,“早安,小女朋友。”
怒火瞬間消散,心跳亂了節奏,羞惱湧上心頭,指尖都在發顫。
這狗男人怎麼這麼會……
這張臉怎麼這麼好看!
她别開眼,出口的話卻軟了下來,“你怎麼這麼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