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龍摯泉三個字，少女咦了一聲，道：“四大城邦霜星城的那個龍家？”

姜南一笑：“不錯，龍家世代守着霜星城，向來尚武，隻有他喜歡研究傀儡這種雕蟲小技，被人看不起，連自己的父母都懶得管他，後來被他的妹妹——現在的霜星城城主——趕了出去，一路流放到了寒荒廬。在路上，他造了幾個高級傀儡，還撿了一個很有天賦的乞丐，最後帶着他們一起投奔了一個小領主，小領主逐漸變成了大領主，最後駐紮在了寒嶺城堡裡。”

“那就是蝶葉舞和寒荒廬廬主？”少女聽得入神，眨了眨眼睛，“可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因為在廬主大人舉起叛旗，帶着傀儡殺光了寒嶺城堡上下的時候，龍摯泉也死了。在寒荒廬，誰會記住一個死人？”姜南愉快地眯起眼睛，扇子抵住了蒼白的下巴，喉嚨裡發出了低柔的笑聲。

“哦，所以他們一起背叛了他。”少女想了想，明白過來，追着問道，“那他們一個被制造出來，一個被教導，龍摯泉算是他們的恩人，他們為什麼要背叛他？”

“誰知道呢？聽說龍家人精神都不太正常，或許龍摯泉也有點毛病。更何況，背叛從來都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他柔聲說着，伸出了手，輕輕撫摸着少女的臉頰，溫柔又多情，少女如貓一樣地眯起眼睛，就差發出舒服的呼噜聲了。

“啊！”

誰知，她忽然痛呼一聲，雙眼睜大，露出驚愕的神情——姜南那雙蒼白的手不知何時從臉頰摸到了她的脖子，指甲扣進了她年輕鮮活的肌膚裡，鮮血刹那迸濺，如美好的絲綢被徒手撕破。

她呼吸不上來，雙手抓撓着他的手使勁掙紮，可他雖長相陰柔，手上的力氣卻不是一個女孩能夠輕易掙脫的，很快，她渾身痙攣，意識逐漸遠離，帶着痛楚、恐懼以及深深的不解，她瞪視着他，眼角被生理性的淚水濡濕了。

“就像是你。”

殘陽如暗血，照着他蒼白的側臉，他嘴角勾出一個殘忍的弧度，看着她痛苦地掙紮。

“雪地聯邦總是很貪心，我卻沒有什麼興趣去當他們的傀儡。本還想多留你幾日，隻是他們的手伸的太長了，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真是讓人心痛。”

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年輕的女孩子不甘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凸起的眼睛裡還留着憤恨與怨氣，似是在控訴。她死得太早，如一朵花禁不住寒意凋零，也無人去惋惜。

“完事了？”

吊兒郎當的聲音打破了屋中死一樣的靜默，門被推開，一個在寒荒城比較少見的皮膚棕黑的大漢大推開了試圖阻攔的冬青坡侍衛，領着自己的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新鮮的血味鑽進了他的鼻子裡，他十分嫌棄地看了眼那女孩脖子上的指痕，嗤笑了一聲。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婆媽。”

雖冬青坡處處生火，暖如春日，但像他一樣袖口卷起露出滿是疤痕的肌肉的人，屬實少見。

“你手上的扇子又不是裝飾品，直接殺了就是，非要用這種手段……你長得像女人就罷了，殺個人也這麼墨迹，也難怪我一直和你不對付。”

“大人……”冬青坡的侍衛十分局促地看着姜南，冷汗沾濕了額頭，眼中隐有恐懼，他不敢攔冷松，隻好死死攔住要跟着冷松進來的青年，指望着自己冷酷的主人能夠放過他一碼。

姜南打着哈欠，懶懶地坐起來，推開了剛剛還枕着的少女，揮手說道：“本來也沒指望你能攔住他。跟着進來吧，把門關上，這麼冷的天，你想凍死我嗎？”

他一句不鹹不淡的玩笑話，竟讓那魁梧的侍衛渾身一抖，目露驚恐。

姜南笑了一聲，瞥了眼少女逐漸變冷的屍體，撩開漆黑的長發，柔聲道：“哦，别忘了派個人過來收拾一下垃圾。”

“是，大人！”侍衛都快哭了，隻恨自己不夠伶俐，竟然還需要大人來提醒，趕緊喊了一聲，讓自己的同僚進來把那個晦氣的東西搬走。

冷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側過身讓了下。

都是跟随難搞的主人，很明顯，自家的主人要好伺候的多——他不乏驕傲地想着，趁機走了進去，站到了冷松的一步之後，機警地掃視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