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寒荒廬北部的城堡書房中,同樣也躺着一份新鮮出爐的報紙,可那位衆所矚目的廬主,卻并不在桌前。
就在整個城邦都陷入了議論紛紛的時候,她本人拉着玉君子和近衛隊的傀儡,悄悄跑到了城堡背靠着的雪山裡。
制作戰鬥傀儡的工藝、工匠、材料、流程,全都是寒荒廬廬主的最高機密,伴随着他的消失而不見蹤影。
她曾經猜測過是不是一部分工序被埋在了藍玉鎮的宅邸下方的庫房裡,但可惜,事實否定了這個猜測。
工具也就罷了,人不是能夠憑空消失的,以他當時被所有人盯着的情勢,除非把人殺光一把火燒了,否則不可能沒有絲毫痕迹。
昨日,她目光在整個寒荒廬境内的地圖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她從皮毛大衣裡取出的心愛地圖上,與玉君子、十七的記憶相對照,勾勒出來了三條她此前不知道的通往外界的通道。
她又問十七:“你們之前在寒嶺城堡外面巡邏守衛城堡,如果有人想饒過你們定期送飯送物資,最可能往哪裡走?”
最有可能的還是與蝶葉舞情況一樣,讓人在結界左右送物資,既然如此,要如何繞過近衛隊的巡視就很關鍵了。
她本要解釋一下她的意思,沒想到十七沉默了片刻,已經說道:“請主人借我筆。”
蘇靜略帶驚奇地看着他,點了點頭,隻見他走到她身側,俯下身接過筆,蒼白淡漠的側臉愈發顯得單薄。
紅筆先在地圖上劃了一圈——她猜測是他們巡邏的路線——然後将與那三條暗道所通的大緻方向比對,筆尖遊走,很快就畫出了一片區域,鎖定了一條線路。
“如果他們掌握着我們的巡邏路線和時間,是可以從這裡過去的。另外一條線路理論上有可能成立,但這裡少有人走,又容易積雪,物資需要用車馬來送,就算繞過了我們的巡邏網,也會留下雪痕,引起我們的注意,不适合頻繁使用。”
頓了頓,沒等到回應的十七側頭看向蘇靜,那雙平靜的雙眼裡仿佛透露出了一絲疑惑。
她适時地收回凝注的眼神,點了點頭,自然地接話:“兩年時間裡想要維持幾十個人的生計,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來。之前你們人手凋零,又是被動巡邏,沒有多加留意也是有的,你現在就點人去看看,切記切記,此事隻有我們三人知道詳情,對其他人,你就僞裝成是近衛隊因為最近的事情加緊巡邏就好。”
她說完,看向玉君子,用眼神詢問他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他像是被主人冷落以後突然被點名的大型犬,瞬間笑容滿面,蘇靜甚至幻視他周圍綻開了一朵朵花兒。
玉君子立刻道:“做戲做全套,就将提高後的巡邏密度固定住吧,正好堵住這個缺口。捉襟見肘的情況下大張旗鼓,更能讓盯着我們的人相信我們慌不擇路,一箭雙雕。”
蘇靜本就将欺敵的事情交給了玉君子,聽完他的話,點點頭:“就這麼辦吧,細節你們二人商量去。保密第一,不要貪功。”
她謹慎地叮囑他們。
雖然不覺得傀儡有多少貪功急進的需求,但她始終認為小心駛得萬年船,她的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活着,姿态難看點就難看點,她不在乎。
好在兩個傀儡忠心耿耿,也在磨合之中逐漸習慣了她摸着石頭過河的習慣,自然地應是。
蘇靜依舊還是覺得不放心,想了想,又吩咐道:“玉君子,幫我準備防寒點燈的物品以及能撐過一日的水與食物,十七,準備一個小隊,一旦找到了痕迹,我們就立刻出發。”
“城堡範圍内進不了外人,是安全的,沒必要這麼着急,等到明日早晨也無礙。”玉君子眉頭一皺,提出了異議,“晚間雪山又黑又冷,主人久居翡翠城,恐怕無法習慣。”
蘇靜搖頭,彎起眼睛很和氣地說道:“晚上去有晚上去的好處,我想要觀察一下那些工匠們的生活環境。”
這次面對的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主張想法、利弊權衡,不可能像是這群傀儡一樣簽個靈魂契約就結成主仆關系、手一揮就拖家帶口跟着她走。
而他們既然攥着賣出去就可以富貴幾輩子的技術一躲就是兩年,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們和銀面廬主的關系很牢固,萬一人家看穿了她的身份,又對銀面廬主忠心耿耿誓死不渝,壓根不肯認她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假冒貨,那她隻好彬彬有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