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趙琰的身份,林栀發現自己這些日子活得确實松快自由許多。
她順着小蝶的話往下想,确實發現她在某些方面确是改變了。
從前她不會忤逆林庸,更不會與梅小娘當面對峙大鬧,想到後背墊着提前叫小蝶縫制好的棉墊,林栀唇角的笑意更甚。
她确實是變了許多。
不過林栀想得十分清明豁達,人這一輩子,總是不可能絲毫未變,這種改變,她安之若素。
隻是想到趙琰,林栀放松的眉梢又不自覺擰了緊,唇角笑意凝住,她走到窗邊看着熙攘擁擠的人群,沒來由地心口悶悶。
想到小蝶說他是真的生氣了,她其實也是看出來些許的。
“唉——”
她斂眉歎息,想到這些日子自己的改變确實是承了他的情,也自該道謝才是。
想到這,林栀目光落到那幾箱銀兩上,她清了清嗓。
不管是為了情還是為了錢,她始終都欠他。
“小蝶,我們一道去找将軍罷。”
小蝶高興的連忙放下手中的忙活兒,眉飛色舞,“小姐,你這是...”
“想通了?”
林栀斂眉輕笑,想通倒是不至于的,可眼下也沒必要拿得大家都下不來台不是。
“林小姐,将軍這兩日恐會宿在外頭,方才...”
“方才二公子已叫人傳了信兒過來。”
林栀清明的眸中閃過失落,但她習慣了掩飾,這零星半點情緒在她的不動聲色中也已悄然若失。
隻留下滿臉疑惑的小厮,這兩人,是搞什麼特别的相處模式嗎?
明明都長着嘴,卻總是要叫他來傳話。
況且,方才來的那人本就不是二公子身邊的人,他沒來由的嘟囔聲,卻還是被林栀捕捉到。
“小哥兒,将軍可有說是去什麼地方了?”
說着,她朝小蝶使了個眼神,小蝶十分了然,從荷包裡摸出幾吊銀錢塞到小厮手中,笑盈盈地問道。
“這天氣十分多變,我家小姐想着近日來将軍身子不适,這般寒涼的天氣讓小哥兒你來回跑,小姐實在愛過意不去,不若你現在就将大将軍去了何處告訴我們,後面的事,自也就不勞小哥兒費心罷。”
林栀在林府後院是常待慣的,對于籠絡人心這塊兒,她向來是明白捏住要害,直戳要點。
剛才見小哥兒面色似有些不悅,心下猜測他約莫隻是被當做兩人間傳話的,再往他褲腳探去,想到那日在雪地裡似也有過一面之緣,心下便有了斷定。
隻是求人辦事,也不能十分直白。
不論是下人主子,皆不可反其道行之。
所以林栀給出台階,也示了好,小哥前頭是見過她的聰慧,思來想去,也索性将消息一股腦都講了出來。
“姑娘,将軍方才去找了二公子,聽說,兩人是往城郊的一處酒樓了去了。”
“酒樓?”
林栀迅速搜尋腦海中的信息,江南城郊的酒樓...
她忽地眸色一閃,暗道不好後,隻身迅速往門外走去,小厮話音未落,便聽得小蝶聲音在門口響起。
“多謝小哥兒了~”
溫良生找來時,林栀隻簡單在信紙上留了幾句話。
——良生大哥,不情之請,還望包涵。
溫良生往下一看,上面大緻意思是将這些銀錢鋪面先交由他保管,後頭她會叫小蝶過來取。
信紙的最後一句寫,良生大哥,馬巷那間鋪子,就由你來做掌櫃的吧。
溫良生攥着信紙的手緊緊顫抖,他走到門口想同她說聲謝謝,卻發現這裡,哪兒還有半分她的餘溫。
他沒想到林栀還記得他想盤下鋪面做營生這件事,更沒想到,她還記得馬巷那間鋪子!
溫良生心中湧過一股暖流,他走到外先叫來幾個小厮,打算好好将她的東西看護好。
林栀這一路心裡十分忐忑,因為她曾在閨中聽聞江南城郊的酒樓...
幾乎盡是勾欄花樓。
現下朝中局勢動蕩,若是叫有心之人捉到将軍混迹于花樓勾欄中,想必定是要拿出來大做一番文章。
思來想去,林栀眉梢的擔憂也叫小蝶跟着一道慌了神。
林栀抿了抿唇,斂眉輕言,“小蝶,或許...我真不該惹他生氣的。”
這邊的林栀陷入一片自責,戰馬上的趙琰卻面色清潤。
“趙祁,這些是地方約莫是你常來吃酒慣的,可你告訴我,這話本子是從勾欄頭買?”
趙祁嘿嘿一笑,他當然不會告訴趙琰答案,因為現在,他要用計!
一來,這幾日見着林栀倒也不算是謠傳中那般不堪,他認可,也盼望大哥是真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