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轉身想跑,黑衣人眼看不對,猛地追了上去。
林栀還未跑幾步,脊背便被人重重踹了一腳,她使出全身力氣将小蝶推出去,整個人順勢朝前滑去。
冰雪的涼意席卷着十分強烈的疼痛感襲來,她猛地倒吸口冷氣,卻倔強地咬了咬牙不吱聲。
這些人能在此處蹲守,那一定是從先頭就一路跟着,大腦迅速思索,冷靜分毫片刻,她雙眸緊閉。
既然是有心之人,便是為了取她性命來的,既如此,她先裝死一番試探看看。
可對方顯然是被下了死命令,手腕猛地被人抓住,接着,便是肆無忌憚的黑暗襲來。
糟了。
林栀心下驚慌,眼疾的毛病怎麼在這時候犯了。
她伸手去觸碰,麻袋上竹編的紋路叫她安下心,“唔...”原是被人套進了麻袋,她睜了眼,心下清明。
不是害命,那必定是謀财罷。
既是為錢财,那她目前應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這姑娘身上穿的可是當年名動京城的紫貂鳳尾裘,咱們這一單做成,怕是以後都不用愁了!”
“大哥好眼力,這小娘子瞧着也水靈,不若...”
“你這兔崽子!咱們今天可是做大買賣,色字頭上一把刀,我看你是不長記性!”
“哎呀,大哥我這不是許久也沒碰過女人了嗎,你是不知道春花樓那裡的女人,摸個小手都是三十文呐~”
“站住,麻袋裡的那個姑娘留下。”
林栀冷靜下來,聽着外面的聲音,似是幾波人。
也難怪她餘光掃到黑衣人時,其中有幾個似乎,像是宮裡的官吏随從,難道...
是太後?
她靜心想了想,太後倒是不大可能,畢竟她和趙琰确是将大娘娘送來的人留了下來,她犯不着冒這個險。
那不是太後,又會是誰?這時,外面傳來陣陣刀劍拼殺的聲音,林栀吓得不行,一湧鮮血從麻袋外溢了進來。
她捂着嘴忍住驚叫,但此刻,除了驚吓之外,她更想活着。
小蝶被她推走那些人沒去追,大概目标也就隻是她,趙琰醉的不輕,從寒潭寺到國公府再到他醒酒,她眸色輕斂。
想來也是隻能靠自己了。
“啊——”
麻袋裡突然傳來女子的驚叫聲,黑衣人和死侍面面相觑,莫不是方才打殺時将人給錯殺了?
黑衣盜賊擔心極了,這人死了不要緊,可她身上的紫貂鳳尾裘不能有事兒呀!
還活着的幾人哪兒還有心思去分定誰是誰的人,忙的将麻袋扯開,露出一張染滿鮮血奄奄一息的臉。
林栀也是巧生一計沒有辦法,畢竟現在要想活命就得站隊,那黑衣盜賊是想要她身上的裘衣,可剩下一夥人,似乎。
也并不是想要她性命的。
但總不能将未知押注,所以她在裡頭将裘衣同自己一道染了紅,為的,就是先拖延陣時間,也是将兩隊人或許打亂陣營。
“我的裘衣披肩髒了,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黑衣賊人聽後,立馬變了臉。
他方才隻想到将這姑娘捉回去,确是沒想到套人的麻袋是會将人蜷在裡頭,這路上遇到些髒亂打鬥的,肯定是要弄髒衣服的。
紫貂鳳尾裘的名貴之處便在于自身的色澤光彩,要是不小心弄髒了,價錢自然也是大打折扣了。
旁邊黑衣死侍見林栀是活的,慌亂的眉色也松快不少,林栀将兩隊人的神色捕捉了然,從麻袋裡鑽出來。
“各位大人,這裘衣弄髒了肯定不好出手,我有法子将這上面血漬清理幹淨的。”
盜賊見她十分慌怕,想來也是不敢做什麼手腳的,于是循步上前,準備聽她細說下文。
誰知林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視線也是不斷在旁邊的死侍身上流轉,盜賊想了想,瞬間懂了林栀眼裡的深意。
這裘衣十分珍貴,若是叫旁的人聽去,肯定也是要争搶一番,想到這裡,盜賊竟還覺得這姑娘是有些眼力見的。
可他們哪裡能想到,這本就是林栀的計策而已。
而這邊,被林栀推走的小蝶哭腔着往國公府跑去,“不好了不好了——”
小蝶略帶哭腔的聲音充滿急切,偏今日國公爺和大娘子都一道出了門,府中下人聞言不知是發生何事,也跟着小蝶一道有些急切。
趙琰從裡間昏醒,隻覺得頭痛十分,正欲開門,便聽見有人在院子裡大喊。
“将軍,您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她...被一堆賊人綁了!”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心驚。
雖不說現下林姑娘還未過門,可依着将軍對林小姐的偏疼愛護,怕也隻是等着敲定日子的事。
滿汴京都在傳的官家賜婚,竟有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膽地劫持夫人,下人們垂着頭不敢出聲,都十分害怕将軍身上的怒意錯将他們一刀殺了。
趙琰眼眸如冰,周身的冷冽仿佛能将人心穿透般,他的聲音降到極點,每個字都仿如帶着千刀萬剮的狠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