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講完,雙目緊緊凝在林栀面上。
她試圖從林栀清麗的臉上捕捉一絲别樣情緒,可後者神色淡然,似與她又有何幹模樣。
青杏沒了主意,視線往身側霁月臉上輕掃。
按照娘娘的判斷,林栀心裡是沒有将軍的,這一點對于日後拉他入夥是十分重要地。
畢竟用計講究找對人、用對策,若是林栀對将軍無意,那她日後在公府後宅更如魚得水,可若是她心頭有愛,那便要從離間兩人入手了。
對于青杏的試探,林栀關懷備至。
“哪妹妹不妨直言與姐姐講講,将軍是如何打算的?”
林栀淺淺一句話,便将兩人心思相形見绌,青杏暗暗咬牙,這林大小姐,當真是不好對付的。
其實這事青杏也存疑,因着事後她也數次試探将軍,但...他似乎全然不知。
可木已成舟,若那人不是趙琰。
又會是誰。
霁月心下一沉,莫不是林栀知道些什麼。
轉念,怎麼可能,這事便是青杏自己都不知,她這幾月都病着,怎麼可能知道!
但林栀若是真知道,怎麼可能面色平平。
這不僅是險棋,更是步死棋呀!
對上兩人神色各異,林栀心中了然幾分。
雙方的互相試探在小蝶取來《地藏菩薩本願經》結束,林栀抿唇笑了笑,“妹妹可是要留在我這裡用午飯罷?”
青杏拂袖憤然離去,隻是霁月姑姑臨走時,似意味深長的往林栀打量眼,便也是這意味深長的一眼,林栀豁達明了罷。
待幾人走後,林栀對身後三人輕笑,“沒想到霁月姑姑竟這麼狠,對自己的女兒也能下得如此狠手。”
小蝶雲裡霧裡,倒是茯苓瞬間了然,“小姐,沒想到咱們将軍還是炙手可熱呢。”
琳琅心直口快,“茯苓姐姐說的什麼話,将軍可是京城不少娘子的夢中情郎呢,若不是将軍一顆為國為民的赤子之心,上門說媒的婆子媽媽們,可是...”
“咳...”
“咳咳咳咳!”
茯苓和小蝶忍不住輕咳提醒,哪知林栀唇角含笑,“這有什麼。”
“我如今護着你們的能力還是有的。”
三人動容,林栀也跟憨笑,“男子自當忠君愛國,咱們在後方也不能拉了後不是?”
“是!以後咱們給小姐當牛做馬義不容辭!”
“噗——”
林栀笑出聲,“小琳琅,當牛做馬倒是不要你做,不過你想。”
“倒是可以做個小墩子~”
青栀軒歡聲笑語,另一側的廂房暖閣内,卻是另番模樣。
“姑姑,方才你怎麼也不幫我說說話,林家那位可不像是個好對付的!”
霁月此時也是愁思滿緒,若是林栀知道...
她為何不當衆點明,可若是不知道,怎的會無緣無故說出那番話?
雖這事對青杏是委屈了些,可太後許諾一旦事成也是會将主母位置賜下來,這樣女兒往後的日子過得好,她也是什麼都不怕的。
但此事涉關女子名節,若是叫青栀軒的人都知道了,這隻怕...
想到這,霁月不由生出愧疚懊惱,青杏見母親不說話,知道她心裡定是有事。
屏退若離和雲露,青杏頗有些着急問道。
“母親,你為何...”
霁月望着女兒嬌麗的臉,眸中閃過掙紮之色。
但終究她還是不忍将真相告訴女兒,“杏兒,太後娘娘昨日才傳來口谕,将軍在遼江之地遇到了慶國公家的嫡女——慶有容。”
“慶國公家的那個閨女,可是個出了名的姿态飒爽的女将軍呀,咱們現在要做的是将林家那位趕出去,至于将軍那裡,怕是不用咱們擔心的。”
青杏聞言點頭,對于慶有容,她十分熟悉。
慶國公乃是同先帝一起打下匈奴的先勳,且不說慶國公府滿門忠烈,便是慶有容與姐姐慶之翡也是在朝堂中出了名的女将軍。
兩人一槍一箭,便是遼北盡頭的骁勇善戰的匈奴也要敬上幾分。
而對于趙琰遠在遼江的消息,林栀毫無所知。
相較之下,她更願意相信沒有消息便是最安全的,何況,他答應過她。
等他是回來娶她。
對于自己的心意,林栀也在經曆大起大落後總算明白,現在想來最棘手的,怕是太後留在國公府裡的人。
太後當然沒辦法下旨将她趕走,但她有心思和辦法讓她自願離開,想到這,林栀猜想青杏說不定是過幾日便要來與她說已有身孕。
林栀斂唇輕笑,她兒時就見過的招數,如今再看,隻覺得拙劣愚蠢至極。
難道一個男子的心便是用孩子就可以困住的?
何況,那孩子是誰的,也還說不定呢。
“小姐,方才青杏姑娘口中所言,你别放在心上。”
茯苓見林栀失神,以為她心有不快,哪知林栀淺淺一笑,“且看吧,這事後頭可還有的鬧呢。”
陽春三月,清風一隅,庭院無意沾春卻花紅柳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