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錦衣衛。
衛昕經曆了印信風波,太平了幾天,經曆司的下屬們又開始作妖了。
她每日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态。
自從衛昕當上從七品經曆,衛昕桌上的早餐總是不翼而飛。錦衣衛會給每個部門的員工分發早餐,衛昕自從升了官,早餐她就從來沒有吃上;經曆司輪流宿值,從二十二日到二十九日,衛昕值了五日,這大概是有貓膩的;衛昕的印信是保留了,錦衣衛的重要文件他們倒是沒有惡作劇,倒是那些空白的信紙,上面總是寫滿無聊的話語;她的油煙墨條和松煙墨條總是不胫而走,這個月她大概已經買了十幾個了。
衛昕隻能提前買好早餐,放在書箱裡,同時她買多幾個墨條,已備不時之需。這時,她正收拾文件,放進書箱裡。
邵海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邵海簡單地行了禮,說:“張經曆,今日是你執勤。”
衛昕忍無可忍,拍了怕桌子,說:“邵海。你捉弄人好歹有個限度吧。我從升了官,就沒有吃過早點。我的早點每日總是被人準點丢在垃圾箱了。前幾日我實在是氣不過,早早躲在草叢裡,我看見你三次把我的早點扔進垃圾箱裡。我沉默不語,不代表我是傻子!那些空白紙張上的字迹,我稍微比對,就發現是你寫的!你說說,你到底意欲何為!”
邵海笑了笑,說:“女子不适合為官,要不你辭官吧!”
衛昕滿臉笑容,說:“邵令史。我建議你還是擔心一下你的官職吧。令尊力主排佛,嚴明會讨厭形貌醜陋,舉止怪異的和尚。但是黃金分贓的名單上出現邵典的名字。”
邵海變了臉色,說:“你胡說八道。我父親清正立身,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衛昕點頭,說:“會不會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邵海指着衛昕,說:“你放肆!你敢辱罵三品大員!”
衛昕拿着黃金案案件公文,說:“我勸你,不要放肆!”
邵海低下聲音,說:“你什麼意思?”
衛昕淺淺一笑,說:“你可知道,為什麼三司及錦衣衛到現在,都沒有對這兩樁案子草草結案?那是因為要公正典刑。”
邵海沉默不語。
衛昕自信地說:“天威難測。王器無論如何,三司及錦衣衛會秉公辦理。”
邵海鄙夷地說:“我父親是不會參與此案的!就算你有供詞,不過是屈打成招罷了。”
衛昕擺擺手,說:“無所謂。所謂證據,一審就有證據,這沈丁吐出王家。過去十日,禦史台還在審問定慧寺的方丈和尚,總會有人無法忍受酷刑。”
邵海生氣地說:“你......”
衛昕平心靜氣,說:“這份黃金案名單是匿名寄到經曆司,點名要我親自接收。我會詳查這份名單的來曆,還有令尊是否參與,我都會詳查。我的要求,第一,你不要在經曆司妖言惑衆,中傷我與禦史大夫宇文泰的關系;第二,我希望我的早點在桌面上安靜地等着我;第三,我的随身物品要安然無恙。”
邵海沉思片刻,說:“你今日不用執勤。”
衛昕擺擺手,說:“以後執勤名單由我劃分。”
邵海說:“一言為定。”
衛昕下了逐客令,說:“你沒什麼事就離開吧。”
邵海離開了。衛昕收拾好個人物品,回家換了官服,去往青水莊園。
衛昕敲了敲門,管家打開了門,笑着說:“女郎,公子在等着您呢。”
清水莊園莊嚴高貴,亭台樓閣,碧瓦朱檐,镂空雕花,精緻典雅。走進府門,青石鋪地,兩旁楊柳成行,枝葉扶疏。府邸開闊華麗,布局規整,端方有序。幽香小泾,小溪順回廊蜿蜒曲折,花木深處瀉過泠泠溪水,霧煙寥寥,隻身夢幻仙境。
宇文泰正在翻閱供詞,衛昕拿着百合花遮住自己的臉頰,說:“你我相見。”
宇文泰擡起頭,勾唇一笑,說:“百合花擋住了小美人。”
衛昕斜着頭,說:“為什麼不是大美人?”
宇文泰思忖片刻,說:“我是大美人。”
衛昕湊過去,說:“逾明。你在看什麼呢?”
宇文泰把供詞遞給她,說:“大概隻能定王器的罪名,暫時不能牽扯王園。”
衛昕喝着茶,說:“不急。你遲早能把王園拉下馬。黃金案的窦家暫時不能動,要動隻能動燈州郭家。暖香閣就是突破口。”
宇文泰拉着她的手,眼神黯淡說:“十一月初五,父親要回來了。恐怕我這幾日,不在青水莊園。”
衛昕笑了笑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