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海語氣恬淡,說:“前兩日,清虛觀的女道士悟園,向金城安定縣報案,說婢女雪信與在十一月十九日晚,離開清虛觀,至今未歸。”
衛昕語氣驚訝,說:“失蹤?雲川,一個普通的失蹤案,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告訴我,不會有什麼内情吧?”
邵海歎了口氣,語氣凝重,說:“二十一日,安定縣衙役多番打探,在靈韻橋橋底下,發現一具女屍。”
衛昕眼神明亮,說:“這具女屍确認是雪信嗎?”
邵海抿了口茶,說:“基本可以确定。”
衛昕疑惑他的語氣,說:“雲川,你怎麼了?難不成你是遇上什麼難處?”
邵海言語難過,說:“實不相瞞,金吾衛正八品下的兵曹參軍事喬榮是我的好友。雪信是他的情人,他涉嫌殺害雪信被逮捕入獄。我昨日去見他,他說,他根本沒有殺害雪信,但是不知為何,他的扳指遺落在靈韻橋,扳指上還有血迹。”
衛昕聽完此言,沉思片刻,說:“大理寺的仵作範真如何說?”
邵海扶着額頭,說:“死者雪信是被人鞭撻緻死的。”
衛昕思索片刻,說:“這樣吧。我先去一趟大理寺,問問陳庭,了解一下這個案情。好嗎?”
邵海眼神明亮,說:“好的。有勞你了。”
衛昕舉着雙手,說:“雲川,我事先聲明,一切從實際出發。你的好友若真的犯下此罪,那就得老老實實地認罪伏法。我可不會包庇罪犯的。”
邵海義正言辭,說:“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弛心肯定是冤枉的。”
衛昕應付說道:“行。等我批閱完這些,我就去大理寺了解一下。”
邵海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申時。
衛昕批閱好這些文件,騎着流光,趕赴大理寺。
她來到卷宗室,看見陳庭咬牙切齒地整理案卷編碼。
衛昕笑容滿面,說:“雲舒參見陳評事。”
陳庭眼圈青黑,面色倦怠,說:“你來了!我都快忙瘋了。你要喝茶的話,自己倒啊。”
衛昕笑着解了披風,來到火盆旁邊取暖,說:“大理寺有這麼忙嗎?你們每個人看上去都是那麼死氣沉沉的。”
陳庭擡起腦袋,用手勉強撐着,說:“雲舒,你真的是站着說話不要疼!你們錦衣衛和禦史台就是處理官員而已,我們大理寺處理的是大周所有刑事命案,每個州縣寄來的案卷,我們一一整理歸檔。不僅刑事命案,還有作奸犯科那些,都要審理,放進庫存。看看新來的兩個錄事,你就知道工作量超乎想象。”
衛昕看向兩個整理案卷整理得生不如死的錄事,送去同情的眼光。
衛昕想起邵海說的事情,整理話術,說:“我聽說,有個叫作雪信的婢女,被人打死了。是有這回事吧?”
曾錄事吃着春卷,她言語不清,說:“回張經曆的話,有這個事。犯人已經抓住了!”
陳庭看向衛昕,全身發抖,說:“我至今不願意回憶這個事情。安定縣衙讓我們過去一起調查檢驗,我那日去看屍體,感覺真的是毛骨悚然!”
曾錄事表示同意,說:“我還記錄詳情呢!真的,就沒見過下手這麼狠的。男女之情而已,不合一别兩歡就好,何必殺人呢!”
衛昕沉思片刻,說:“你們怎麼這麼快确定,殺人者是喬榮呢?”
陳庭一本正經,說:“第一,案發時有血色的扳指,這個扳指是喬榮的。喬榮說這個扳指是他送給雪信。雪信,寫紙條約他在二十一日那天在靈韻橋見面,我們派人去搜查他的房間,沒有看見紙條,他說紙條夾在書内,我們認定他是在撒謊;第二,他在十九日下午與雪信吵過架,下午悟園女道士看見雪信回到道觀,哭哭啼啼,後來雪信在十九日晚上消失,屍體身上有鞭痕,而血色馬鞭卻在喬榮的房間發現。
曾錄事感歎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邊故作深情,一邊将你鞭撻至死。”
衛昕表示同意,說:“我能見見喬榮嗎?”
陳庭用手擰着後脖頸,說:“我們大理寺監獄人滿為患,喬榮關在金吾衛大營的監獄。”
衛昕點點頭,說:“原來如此。範真在嗎?我去找他,問問詳情。”
陳庭疑惑地問:“他在停屍房。你怎麼對這事這麼關心?”
衛昕歎了口氣,說:“诶,經曆司有個兄弟說這喬榮欠他銀子,足足五百兩!問我這厮判了沒?”
陳庭聽聞,搖了搖頭,說:“這喬榮犯了殺人命案,還怎麼還啊?”
衛昕沉思片刻,說:“我回頭和兄弟說,叫他破财擋災。不然打的就是他了。”
曾錄事喝了口茶,說:“你可以看看案卷。”
衛昕饒有興趣,說:“多謝了。”她翻開案卷,案卷的名稱叫做《靈韻女屍案》,衛昕看完,笑着說:“這名字,有那麼陰森恐怖的感覺!”
曾錄事雙眼慵懶,說:“這個名字是我起的,本來陳評事起的是鞭打女屍案。”
衛昕點點頭,說:“晚竹是起名鬼才。”她繼續閱覽檔案,雪信,女,二十二歲。職位: 悟園女道士的婢女,工作地點:清虛觀,工作内容:整理花草,服侍悟園。
衛昕将重要内容謄抄在紙上,說:“晚竹,曾錄事,我先回去了。多謝了。”
兩人點點頭。
衛昕離開卷宗室,轉身走向停屍房。
衛昕想,這個靈韻女屍案,誰才是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