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真态度明朗,說:“自從此案發生,我的心是七上八下,現在我是有存疑的。”
陳庭擺了擺手,說:“你倆唱雙簧拿捏我?”
衛昕義正言辭,說:“我何必拿捏你?你是我的好友,你如今為八品評事,有斷案判決之責。現在這個喬榮是金吾衛正八品下的兵曹參軍事,且不說這個身份,他如今拘押在金吾衛。金吾衛管轄的案件皆由大理寺處理,縣衙之責由大理寺分擔,我們這些寒門子女,上無父母兄弟扶持,下有世家财狼吞噬,簡直就是防不勝防!這次邵海出面擔保,他是聞到些許危險的氣味。若是喬榮果真犯案,我義不容辭,讓這個歹徒繩之以法。但問題是喬榮的扳指形影不離,他既沒有送給雪信,他與邵海說扳指是不知何時丢失的,如何遺落,他也說不出個大概來。至于那條馬鞭,本是喬榮馴馬所用,沾上血迹,不能就表明是喬榮所為的!”
範真思慮片刻,說:“證據太過明顯。正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1]鞭打緻死,有鞭痕,我們很容易聯想到喬榮;扳指是喬榮,喬榮無故丢失扳指,說不上證據,我們就覺得喬榮說謊;至于那封信,喬榮尚且無法拿得出手,你覺得是為何?”
陳庭思慮片刻,說:“信要不就是被人偷了?要不就是喬榮沒有交出來,他感覺有人陷害,等着你們兩個給他翻案?”
衛昕歎了口氣,說:“你好好想想。反正邵海的忙,我盡力而為;至于你想不想重審,選擇在你。”
她說完退了出去。
範真對陳庭,說:“的确是鞭撻緻死。這喬榮和雪信沒有越過雷池半步,雪信卻有被人侵犯的痕迹,可能是真的有問題!”
陳庭咬着牙,不說話。
戍時,靈韻橋。
滿目皆白,小雪絮絮。
衛昕和邵海來到靈韻橋。靈韻橋是鐵鎖連成的,鐵索已經老化,總感覺頑固之感。
邵海與文昕來到橋底下的草叢,草叢凝結着雪花,雪花飄散,但是些許血迹蜿蜒盤旋。他們一同尋找着痕迹,拖拽痕迹在一條寥無人煙的小路上消失殆盡。
衛昕直截了當,說:“這個應該不是第一現場,雪信死後被人抛屍在此的!”
邵海眉眼深深,說:“這個是抛屍地點。你今日檢驗屍體,有沒有什麼異常?”
衛昕言語為難,說:“雪信是遭人毆打緻死。你那個朋友到底有沒有動手?”
邵海言語激動,說:“沒有,絕對沒有!他雖然為人是有點木讷粗魯,但是不至于犯下殺人行徑。而且,他追求雪信,一直不敢越雷池半步。”
衛昕看向他,說:“雪信既然是喬榮的情人。她身上的疤痕的來曆,有沒有曾經告訴過喬榮?雲川,雪信這些疤痕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經過多輪毆打,新傷舊傷,除了臉身上沒啥好肉。”
邵海點點頭,說:“這個雪信曾經向弛心訴說,女道士悟園經常無故為難她,還經常毆打!”
衛昕眼神發亮,說:“雪信的傷痕是呈現斜長條的,這個女道士拿什麼毆打她?”
邵海說:“鞭子。”
衛昕奇怪地問:“什麼?怎麼又有鞭子?你們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你的好友沒有向陳庭訴說此事嗎?”
邵海垂下眼簾。
衛昕搖着頭,說:“要我來襄助,又瞞着我?雲川,你又耍什麼?”
就在此時,陳庭和範真來到此處。衛昕轉過臉,說:“邵海,現在晚竹來了,你們還是談一談。”
邵海别過臉去,說:“對這種草菅人命的狗官,我能有什麼好說的!”
陳庭一本正經,說:“啧!邵三公子與這種暴力男子為伍,不怕敗了你們家的門風。”
衛昕撫着額頭,說:“你們先别吵!我們現在是要解決問題,晚竹,這個悟園女道士鞭打雪信,這個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陳庭點點頭,說:“知道。但是,現在是喬榮的馬鞭有血迹,且雪信有遭人侵犯的痕迹,我就把這個悟園給排除了!”
邵海惱羞成怒,說:“你怎麼能這麼武斷!”
陳庭攥着雙手,說:“那你說着這種事不是男人做的,難不成是女人?”
邵海咬牙切齒,說:“有可能!悟園帶别的男子來做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了?”
範真擺着手,說:“别吵了!現在看看是誰約見喬榮,那張紙條是否存在?”
陳庭陰陽怪氣,說:“喬榮拿不出紙條,那就等着伏法吧!”
衛昕思慮片刻,說:“我明日,去一趟清虛觀,會一會這個女道士!”
邵海湊過來,說:“我也去。”
衛昕擺着手,說:“悟園這個女子,我有所耳聞。她經常邀請風流名士,與他們在清虛觀吟詩作賦。聽坊間傳言,她是滿腹經綸的。”
邵海補充說道:“她縱情神色,放蕩不羁。你可得小心那裡的酒,不要喝暈了頭!”
陳庭真心說道:“雲舒。今日我語氣輕慢,對不住你。若是我真的判斷錯誤,我辭官便是!”
衛昕急忙搖頭,說:“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2]”
陳庭羞愧地點了頭。
邵海向陳庭行了禮,意為賠罪,說:“陳女郎,在下方才言語多有冒犯,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