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昕看着這顆紅丸,沉默不語。
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她肯定對這些較為熟悉。
這種腌臜之物,若是明着查,不是會打草驚蛇嗎?
她思慮片刻,将紅丸納入懷裡。然後翻開文件,閱覽批注。
未時。
衛昕吃了午飯,文件已經料理得差不多。然後她換了官服,穿上杏黃色窄繡袍服,戴着鶴尾冠。顯然是一副男子打扮,外穿茶色琵琶紋鬥篷,不那麼引人注目。
她走向經曆司後門,她有鑰匙打開門,然後騎着流光,飛馳而去。
她要去永福寺,問一個人。
永福寺坐落于城南,古刹甯靜,隐匿于一處泉水旁。泉水順着青石闆,蜿蜒向下,水潤青石,光滑多姿。衛昕看見那副匾額,蒼穹有力“永福寺”就镌刻在那,古樸的寺廟,朱紅的城牆。
衛昕走進寺内,迎面就看見一個小和尚,她雙手合十,問:“阿彌陀佛。小和尚。在下姓文,是行蓮的朋友,請問行蓮在哪個禅房?”
小和尚聲音清脆,同樣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行蓮帶發修行,在紅葉禅房。請施主随我來。”
衛昕點點頭,說:“有勞了。”
衛昕跟着小和尚。眼光所及之處,風景清新脫俗,下了雪,更顯肅穆莊重。
小和尚的确将她引進紅葉禅房,敲了敲門。
衛昕看着行蓮的面孔,她不施粉黛,沒有以前的風塵氣息。
小和尚雙手合十,說:“行蓮,這位文施主前來拜訪你。”
“阿彌陀佛,行蓮,你可記得我?”衛昕不動聲色,“好久不見。”
行蓮笑着說:“悟名,有勞了。”
衛昕向這位小和尚緻謝。
小和尚離開。衛昕進入房間,關上了門,看着行蓮。
行蓮是暖香閣的瑤草。
瑤草給衛昕倒了一杯茶,說:“張經曆,怎麼有空到這裡來?您已經鬥敗王家,暖香閣徹底歇業,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不是什麼忘恩負義的人!還不能找你說說話?”衛昕笑臉盈盈,“你是太後跟前的人,有太後作保,生活是愈發的好了!”
“诶,現在這裡有吃有住,不用魅惑人。”瑤草有感而發,“總歸可以告誡琴心的在天之靈了。”
衛昕點點頭。
大家一番寒暄過後,衛昕進入正題。
“瑤草,我此次前來。一是想要探望你,二來是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衛昕從衣袖裡拿出小紙袋,遞給瑤草,“麻煩您看看,此物是有什麼功效。”
瑤草接過來,打開看了一會,遂笑出聲。
“你笑什麼?”衛昕不明所以。
“怎麼?張經曆是過得不愉快嗎?禦史大人待你不好?”瑤草打趣道。
“這藥不是我的,是宮裡有個朋友托我問人。”衛昕紅着臉解釋說道,“我左思右想,這種豔物若是問了藥房,就得備份,有可能會途勝波折。”
瑤草仔細端詳片刻,歎了口氣。
“到底怎麼樣?”衛昕心急如焚,“這是什麼劑量的?”
“三元丹。[1]”瑤草冷眼低垂,“男女行事所用的。”
“我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玩意!”衛昕低下頭,“暖香閣,那些客人會用這些嗎?”
“男人要是想着快樂如神仙,這是必不可少的!”瑤草熱情地科普,“迷情香,五石散輪流着用。說實在的,上次張經曆不就吃過迷情香的虧了!”
“哪壺不提開哪壺。”衛昕搖了搖頭,咬牙切齒,“這樣下去,國将不國!”
瑤草臉色沉重,說:“這種藥丸,我們暖香閣的必備良藥。以前在暖香閣,郭家經常會進貨。”
衛昕深感興趣,說:“瑤草,你記不記得這個三元丹的批号或者貨号?”
“你拿來做什麼?”瑤草看向她。
“诶呀,我得查一下。這些媚藥,我總不能明目張膽地查。”衛昕笑容詭異,“要是斷了大人們的财路,我可就倒黴了。”
“張依,你真是狡猾。”瑤草眼神陰冷,“行吧。你等等。我看看批号。”
“多謝。看來佛寺還是有益于陶冶情操的。”衛昕打趣說道。
瑤草翻箱倒櫃,将那些藥物一一整理出來。
“這個批次,是檔号0578。”瑤草将這個紅丸物品号寫在紙上,遞給衛昕。
“多謝多謝。不過這種應該是夾雜着某種貨物上的。”衛昕若有所思。
“張經曆,我就隻能幫到這了。剩下的事情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瑤草的語氣變得冷漠疏離,“我現在法号行蓮,已經不是瑤草了。”
衛昕看向外面,感覺是有了人。她明白瑤草的用意。
“阿彌陀佛。”衛昕雙手合十,“願你能找到徹底的甯靜。”
瑤草同樣雙手合十。
衛昕騎着流光,快馬加鞭,離開永福寺。
現在到處都是不安全的。
酉時。
衛昕批改好文件,将一些未完成批注的文件放進書箱,她上了馬車。
她閉目養神,不一會兒,馬車就到了張宅。
張宅,她的新家。
衛昕下了馬車,背着書箱,走進張宅。
她迎面就看見芸香,說:“今日府裡有人找我嗎?”
“沒有。”芸香跟着她進入府裡,她解了鬥篷,遞給芸香。
“公子回來了嗎?”衛昕不動聲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