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昕去把書房門合上,轉過頭來,說:“雲川送的大禮?”
“算是功德。”宇文泰溫柔地笑,“他還親自派人護送這對可憐的祖孫。”
“敬虞是個老滑頭。”衛昕眼神柔和,“陛下會如何處置呢?楊家為了籠絡他,可是送了一批美人呢。”
“美人還未到。不是讓安慶截胡了嗎?”宇文泰眼光冰冷,走過去,将衛昕抵在門上,“日落飯店這次與安慶精誠合作,是否籠絡人心?”
“生意總得做。”衛昕輕輕推開,“好事一樁,聖上那副德性,啧!”
“這七十八條人命,楊季想抹去就抹去,我偏不讓他如意!”宇文泰眼神冒火,“還有那群女孩,現在就等安慶了!”
“原來如此。”衛昕眼神妩媚,“好一出戲呢。”
“既然已經萬事俱備。”宇文泰将她抱起,“我們來說些有趣的事情!”
衛昕沒有反應過來,宇文泰已經把她放在床上,開始解她的衣帶。
“等等。”衛昕拍了拍他的肩膀,“門沒關緊。”
“他們進不來。”宇文泰吻着她,順便落下帷幔,“我趁你不注意鎖上了。”
“不行。經曆司一會兒,點名,不行。”衛昕說。
“有雲川替你擔着,反正他會找借口。”宇文泰說話。
汗潮潮湧,情人正在說話,呢喃的氣息接連不斷。翻轉過來,翻轉過去,兩人就是偷吃的貓,永遠沒有淺嘗即止的意思。短暫的溫存,長期的愛意,隻會更深。
未時。
衛昕準時到達經曆司,她的脖子系上小披帛,走路緩慢。
“那批藥我查了。”邵海開始話題,“太後有參與。”
“正常。”衛昕看向她,“為了繼續垂簾聽政,她有什麼做不出來?”
“你脖子怎麼了?”邵海眼尖。
“落枕了。”衛昕睜大眼睛扯着謊,“這幾日那麼多公務,本想回家消停,避開那些人。午睡睡得不好,白折騰了。”
“這樣走走停停,很正常。”邵海點着頭,“南疆氣候濕潤,恐怕你連雪都沒見過。”
“雨下得就沒停,氣溫反差大。”衛昕眼神明亮,“總是濕冷,我們炭火很少,産的不多。”
“我以前不習慣,在東闵,也是有雪。”邵海開始懷念,“東闵地理位置不算優越。”
“竭澤而漁,豈不獲得?[1]”衛昕說道,“你們總是有所保留。”
“還你的情。現在形勢明朗,更何況父親已經放棄虛無缥缈。”邵海笑着說。
“我知道那件事情,你不避風霜,護送那對祖孫。”衛昕向他行了禮,“此乃大義。”
“我有私心。豪強侵地,各州頻發。”邵海感歎說道,“如何抑制豪強,這是朝廷應該解決的!”
“居功自偉,就會養虎為患。”衛昕眼神暗淡,“執法者總是看人背景,那還講什麼公理?”
“世家不要裡子,這種世家面子不要也罷!”邵海點頭。
十二月十三日,卯時。
宣德殿。
雪霜漫天,官員仍然如約而至。
皇帝劉離姗姗來遲,神情不振。
官員們行禮如儀,站立兩旁。
“陛下,太後。臣有要事啟奏,請陛下,太後容禀。”
說話者是尚書省從二品尚書右仆射安慶開口。
皇帝和窦太後暗自存疑。
劉離說:“安卿請講。”
“陛下,臣留意,最近金城湧入一些來曆不明的女子。”安慶一本正經,“臣不放心,發現這三十名女子是來自河州,都是清白人家。”
“這些女子是為何而來?”劉離額頭冒汗。
“回陛下。這些女子說,是河州楊家搜羅而來,訓練成家妓,專為伺候達官貴人,疏通關系而用。”安慶說,“這是她們的供詞,買她們的人就是燈州楊家。”
安慶舉着那張紙,文武大臣面面相觑。
劉離攥着手心,手心一直冒汗。
“陛下。太後。臣有事奏明,請陛下,太後容禀。”禦史中丞杜文開口,走向前。
安慶稍稍退後,杜文向前一步。
“陛下。那封匿名舉報信中内容,是真實無誤的。”杜文眼光自然,“河州楊基,霸占謝家一百畝良田,還買兇屠殺,導緻七十八人喪生。謝曾氏和她的孫兒前往禦史台,實名舉報。微臣已經扣留,等待發落。”
朝堂落針可聞。
“你們這是誣告!”正五品上的中書舍人楊季說話。
“白紙黑字,何來誣告!”禦史中丞杜文反駁。
“那些女孩都是清白人家,這不是逼良為娼嗎?”安慶眼神銳利。
“靜聲!”劉離開口。
窦太後全程默不作聲,完全沒有任何襄助皇帝的意味。
“陛下。”禦史中丞杜文乘勢而起,“房府歌女籠玉招供,正四品上工部侍郎房億喂其啞藥,導緻失聲;要她誣告宇文恒殺害房黎。”
“哦?”窦太後摸了摸鬓發,“三案分别詳查,務必求真求實,不得馬虎!”
房億正要發話。
“退朝!”皇帝劉離率先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