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炮坊是溫衡經營的。這利潤很深呢。”顔夕沉吟片刻,“在聖上的幾個叔伯兄弟中,趙王出手向來不菲,朝中很多官員慢慢願意與他結交。”
“溫衡不在名單上。”宇文滬看着名單。
“太尉,您有所不知呢。這趙王一向是野心勃勃的。”顔夕語氣凝重,“自從惠獻太子去世,趙王的母妃藍婕妤很受寵,趙王有可能成為太子的。結果這藍婕妤去世,章德皇帝看上了趙王妃安棋,就是後來的安昭儀。”
“趙王與王儲失之交臂了。”宇文滬說。
“那是。現在這私炮坊是溫衡開的,他和趙王起碼是三七分。”顔夕語氣緩慢,“下官按照溫衡的意思,做了不少的假賬。這國庫漸漸就虧空起來了。加上太後她老人家喜歡禮佛,建了很多寺廟。我們戶部和工部,吃了不少回扣。”
“哼。怪不得我每次打仗,問你們拿錢。戶部總是推三阻四的。”宇文滬眼神銳利。
“太尉,這私炮坊的位置實在是特殊的。”顔夕說,“它就在萬年縣的煙雨南街,路窄巷深,現在下了雪。萬一出了什麼變故,人員都無法疏散了。”
宇文滬默不作聲。
“下官願意助太尉,舉發戶部尚書溫衡。”顔夕語氣誠懇,“下官求太尉保我一家老小,性命無虞。”
“嗯。”宇文滬看向魏穗。
“太,太.....尉。”魏穗說,“左威衛有很多人對太尉不太服從,有些還不在名單上,下官願意指正。”
“嗯。你們的誠心,老夫都已知曉。”宇文滬說。
十二月二十七日,辰時。
明禮堂。
今日是第二場考試。
參加考試的人隻有三十人。
主場官依然為尚書省尚書左仆射張琛,與國子祭酒盧雨。
今日考試題目為一道大題:感時花濺淚,恨别鳥驚心。[2]假設你遇到小股部隊,但是你要用這句詩詞,向上級發出求援。你會選擇這句詩詞的哪個字,作為求救信号?描述原因。
考生們看着這道題,沉默不語。
張琛吊着精神,一日通宵,看了八十份試卷,隻有三十個人是勉強答對他的心中所想。
“張仆射,大周的學子大概是不太擅長情報方面的。”盧雨喝着茶說。
“是啊。”張琛點頭,“他們不太會反切題目。”
“郎清。老夫有個想法,如果這次第二次遴選,有考生勉強達到标準。”盧雨摸着胡須,“你要重點教學反切題目。”
“盧祭酒說得極是。我正有此意。”張琛說。
“國子監的考生,大多都是讀四書五經。”盧雨看向他,“如果張仆射願意教一教他們反切題目,可能效果會更好。”
“國子監太多數是世家子弟。”張琛說,“這與校事府的初心背道而馳呢。”
“诶。不是。有一些課堂全是寒門和貧農子弟。”盧雨壓低聲音,“這都是太尉另外撥款,專為寒門和貧農學生所設。”
“哦。原來如此。”張琛眼神一亮。
“上課的事情,你和太尉商議一下。”盧雨說,“這大周氣象萬千,校事府會找到讓張仆射滿意的人。”
“嗯。多謝相告。”張琛眉開眼笑。
午時。
張宅,衛昕閨房。
宇文泰揉着眼睛,說:“什麼時候呢?”
“午時吧。”衛昕閉着眼睛,翻身拉着被子。
宇文泰摟着她,說:“起來了,别睡了。”
“不行。你這幾日夜夜都吵醒我,我實在太困。”衛昕踢着他,抱着枕頭。
“诶,都怪我。這些官司,搞得我最近都沒什麼風情了。”宇文泰笑臉相迎,慢慢靠近她。
“我現在就起。”衛昕清醒過來,就要跨過他。
“我好想你呢。”宇文泰說。
宇文泰将衛昕翻轉過來,吻着她的額頭,拉高被子。
兩人許久沒有溫存,身軀交纏。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肩膀,肌膚相親,宇文泰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點點火花。
這趟折騰,兩人差不多未時才起了床。
未時,書房。
衛昕臉上的紅暈還沒消散。方才,宇文滬在床上說的浪詞歌賦,弄得她害羞不已。
“逾明。最近潛入南疆的月治人很多,做的都是軍火生意。”衛昕喝着茶。
“城東開了一間私炮坊,我差人去市舶司調查,最近從南疆運的硫磺和黑炭,分量多了不少。”宇文泰看着案卷說。
“顯然是準備就緒。”衛昕歎了口氣,“我聽聞,最近向太尉投誠的人可是不少呢。”
“市儈小人。”宇文泰評價說道。
“校事府的考試如何呢?”衛昕笑臉盈盈,“題目是不是出得很難?”
“别提了。郎清親自出的題目,是反切題。”宇文泰抱怨說道,“八十個人,隻有三十個人的答案是勉強靠近朗清的意思。”
“這題目學生沒有接觸,到時常事。學生都是崇尚功名利祿,這校事府雖然是美差一件。”衛昕眼神妩媚,“但是難度系數很多,要有大義滅親之決心。”
“嗯。”宇文泰點點頭,“對了。我一會得出去,看看城東的私炮坊,抓緊今夜就端了它。”
“這趙王的錢袋子就要不翼而飛呢。”衛昕朱唇輕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