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台和大理寺難保沒有太後的人?”衛昕柔情似水,“放在青水莊園如何呢?”
“哦,你不怕我偷偷拿給父親嗎?”宇文泰饒有興趣。
“你要偷偷送,我能把你怎麼着?”衛昕低着頭,“我橫豎就是個孤女,有沒家族扶持。逾明,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宇文泰捏着她的臉,說:“不要這麼想。隻是寄存在我那,換種想法。”
“嗯,這樣想不錯。”衛昕靠近他。
“那我們回去吧,一會我回禦史台。”宇文泰說。
未時。
未央宮。
窦歡一襲紫紅色萬年青織方錦夾袍,梳着花钗大髻,插着柳葉翡翠簪子,戴着琉璃耳珰。
窦歡看向太常寺的正三品太常卿顧分。
“溫栗,你總是這麼氣定神閑。”窦歡語言溫柔。
“太後,有些事是急不得的。”顧分說道。
“房億已經被抓了。”窦歡眼神流轉,“我們一定要拿到明妃圖。”
“太後。我的線人告知我,宇文泰已經将明妃殘圖拿走。”顧分眼神暗淡,“太後可不能自亂陣腳。”
“哼。當初哀家隻不過是一個花匠之女,被你挑選調教,送進這見不得人的深宮。”窦歡娓娓道來,“我們窦家能成為名門望族,少不得太常卿的推波助瀾。”
“你這是幹什麼?”顧分态度轉變,“我們情投意合,但是你那時還不是世家之女,有犧牲才有回報。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如果房家倒了,北朔世家全部崩盤。”窦歡氣急敗壞,“下面就輪到南疆了。”
“還沒到這種地步,你着什麼急呢?”顧分看向她,“你何必庸人自擾?”
“宇文泰已經在查章德皇帝的病因了。”窦歡眼神冰冷,“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你的哥哥居然打衛昕的主意!”顧分言語激動,“這麼多家族在短短半年,夷滅三族的,流放别處的。我們與衛家有着血海深仇,現在就不能打草驚蛇!”
“你們倒好,為了這麼些女色,弄出這麼多風波?”顧分繼續說道,“你還不規勸你的兄長!現在宇文滬沒死,到處戒嚴,你們現在還在頂風作案?”
“現在你倒是批判我來了。”窦歡攥緊手帕,“我是花匠之女,你嫌貧愛富。你要不是攀上世家女,有你現在的大富大貴嗎?”
顧分憋着氣,不發一言。
“哼。大家吵架有什麼意義呢?”顧分雙手扶着她的肩膀,“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們慢慢想辦法,好嗎?”
窦歡慢慢靠上他,說:“你們把我送進這見不得人的地方。敢情我的犧牲就是理所當然的?”
“往事如煙。流煙,不要這麼想。”顧分懷抱着她,“那時候,我們都是普通人。貧賤夫妻百事哀,柴米油鹽醬醋茶。我們隻會在消磨自己的同時,消磨愛情。”
“你給我的那包藥粉?”窦歡慢慢掙脫開來,“是要我背上毒殺先帝的罪名?”
顧分看向一旁。
“你無時無刻不在算計我。”窦歡眼睛猩紅,“等我進地獄,一定拉着你。”
“好的,我等着。”顧分再次環保着她,“那副畫,我們到時找個機會搜查。”
窦歡沒有回應。
申時。
禦史台。
審訊室一。
今日審訊的是瘦六。
坐在桌前的是禦史大夫宇文泰,知推侍禦史鄧先,禦史台主簿梁鶴。
瘦六鼻青額腫,有點面目全非。
“大人,你還滿意嗎?”鄧先谄媚說道,“我們禦史台的兄弟打了他一夜。”
“滿意。”宇文泰點點頭。
“叫什麼名字?”鄧先急忙問道,“我們問的是你的真實姓名。不要什麼外号之類的。”
“王季開。”瘦六慢吞吞說道,“我的名字就叫王季開。”
“嗯。你現在給我聽聽明白了。”鄧先清着嗓音,“我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是。”王季開眼神誠懇。
“你是做什麼的?”鄧先開始問話。
“物色女孩,尋找買主。”王季開回答。
“買賣人口的勾當?”鄧先一語中的。
“算是吧。我們隻是牽線搭橋,有時還看看有沒有合适的貨源。”王季開低着頭。
“注意言辭。你不要把女孩當作什麼貨源,她們是人,不是牲口,更不是什麼貨源!”鄧先握緊拳頭。
“是。官老爺,我說的就是女孩。我的錯。”王季開雙手合十。
“這些女孩要送往何處?”宇文泰饒有興趣,“送往南疆嗎?”
“多數是南疆,有的是北朔。”王季開言語誠懇,“東闵和西淩大多數管得嚴,我們差點還幾次被抓。那裡根本做不着生意。”
“南疆那些貴族要這麼多女孩做什麼?”宇文泰問。
“就是普度,一種普度的形式。”王季開開始解釋,“貴族将這些女孩送給法師,世家就會慢慢家門昌盛,然後會一帆風順,大富大貴。”
“女孩呢?女孩會受到何種傷害?”宇文泰抓住關鍵。
“她們會,她們會......”王季開言語閃爍,“我負責送人,我不知道。”
“這些女孩會死嗎?”宇文泰看向他。
“我真的不知道。”王季開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