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個張楚金,張楚金如果功成名就,不納小,與她恩愛如初。應該算件美事吧?”宇文泰面露疑惑。
“張楚金節制廣陵,在位七年,後因為徐敬業謀反,張楚金牽涉其中。”衛昕看向宇文泰。
“她殉情了嗎?”宇文泰眼神流轉,“難不成命運就是要她嫁了人,就死了?”
“沒有。她和兒媳進入掖庭,蔬食勞作十八年,被赦免出宮。”衛昕眼神冰冷,“她們倆遇上張楚金的侄子,後來韋氏在堂屋生活九年後去世。”
“挺可怕的,她夢見的全都應驗。”宇文泰撚弄手袖上的花紋,“那她為什麼不反抗呢?”
“因為有時候,就算提前獲知自己的命運,若是違逆,未知更為可怕。”衛昕眼神妩媚,“人人都想操縱自己甚至是别人的命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之前不肯嫁我,一來是不願将就,二來你感覺未知是極為可怕的。”宇文泰言語誠懇,“南疆百姓如果反抗,就會遭遇更為可怕的事情。”
“是的。話說回來,那副殘圖放在青水莊園,難免不是一個禍害?”衛昕眼神明亮,“要不問問大司馬?”
“雲舒,你又在試探我。”宇文泰皺着眉頭,“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但我沒有試探你,你宮内眼線大概已經告知你。”衛昕直截了當,“太常卿顧分去見過太後。”
“嗯。”宇文泰微微低着頭,“有提及過。”
“窦歡顯然知道圖在我們手上。”衛昕看向他,“若是這張圖成為我們的掣肘,還不如趁機燒了!”
宇文泰看向衛昕,眼神略帶些探究。
“逾明,我的意思是問問大司馬。”衛昕搭着宇文泰的胳膊,“不說,你以為我們的行蹤無人知曉嗎?”
“自欺欺人好沒意思的。”衛昕靠向他,把玩着他的衣帶。
“行。”宇文泰點頭,“明日我回府一趟,問問父親的意思。”
“歇息嗎?”衛昕勾着他的衣帶。
宇文泰看向衛昕。他感覺衛昕就是一隻狐狸,身姿曼妙,偏偏感覺眼神略帶懵懂,但是手段很是蛇蠍。
“當然。”宇文泰吻着她,慢慢加深這個吻。
宇文泰的指間穿梭在她的頭發,手掌慢慢向下,輕輕勾住她的衣帶,隻将衛昕往自己身上帶。
衛昕媚眼如絲,她早已習慣他,但還是有些許緊張。宇文泰忽然用力,兩人四目相對,衛昕感覺略為尴尬。
她感覺有個類似衣帶的物品蒙住自己的眼睛。
正月初三,巳時。
屏山閣。
邱蘭心一襲水綠繡聯珠山茶紋棉袍,梳着垂髻。
她正在撫琴,彈着《漢宮秋月》[1]。曲聲細膩多變,哀婉凄絕。
宣景皇帝劉離聽得愈發煩悶,說:“大過年的,哭喪呢?”
“陛下恕罪,臣妾心中悲傷,不小心彈錯曲子。”邱蘭心哭哭啼啼。
“诶呀,是朕的錯。”劉離轉變心态,“朕這幾日煩悶的很,煙花沒得看,還要到處戒嚴。诶。”
“陛下,何不出外走走呢?”邱蘭心眼神妩媚,“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呢。”
“這,現在太尉和左右衛巡邏,恐怕朕也出不去呢。”劉離膽戰心驚,“這幾日張仆射會定時檢查朕的功課,朕是害怕呢。”
邱蘭心内心發了一聲冷笑,面容還是端莊淑雅。
“陛下,我們可以錯開時間的。”邱蘭心湊近劉離,“張仆射檢查完功課,讓童瑾代替你就是了。反正陛下不要顧着流連忘返,忙着沉醉溫柔鄉就好了。”
“朕聽說有一間凝露軒,是可以聽曲的。”劉離眼神明亮。
“是。凝露軒有一位琵琶女,曾是臣妾的姐妹。”邱蘭心眼神哀傷,“她的名字叫作賦詩。”
“好名字,到時朕就去凝露軒聽聽她的曲子。”劉離眉開眼笑。
邱蘭心依偎在劉離的懷裡,暗自思襯一個惡毒的計劃。
未時。
禦史台。
審訊室二。
今日的審訊對象是梅三。
坐在桌前的是禦史中丞杜文,知彈侍禦史甄士,禦史台主簿朱宏。
梅三的待遇稍微好點,尚未用到棍棒教育。
“梅三,你知道禦史台的章程。你的同夥瘦六,我們可是對他毫不客氣。”杜文言辭正派,“我們接下來問什麼,你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梅三乖巧地點點頭。
“紹欽,你記一下審訊筆錄。”杜文看向朱宏。
朱宏是盞城人,字紹欽。他是正四品刑部侍郎司馬錯的表弟。
“好。”朱宏點頭。
“梅三,你的真實姓名叫什麼?”杜文開始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