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離看着報告,半晌發出疑問,問道:“失足落水?”
“是的。”郭濟點頭,“陛下,請看詳細原因。仵作經過調查,發現邱傛華眼睛微張。”
“嗯。”劉離眼神陰冷,“太尉知道此事了?”
“知道。太尉的意思是,這邱傛華曾經是陛下的枕邊人。”郭濟眼神誠懇,“禦史大夫幾日審問賦詩姑娘,她一口咬定,行刺案是邱蘭心一人謀劃指使。”
“嗯。這賦詩和幾名賊人,密謀行刺于朕。按照《周律》,本人不分首從皆斬。”劉離說道。
“是。”郭濟點頭。
“至于邱蘭心,朕廢其為庶人,抛屍荒野。”劉離眼神堅定。
“陛下聖明。”郭濟跪下說道。
亥時。
張府,衛昕書房。
衛昕看着錦衣衛經曆司的案卷,批改查閱。
她獲知北朔雪災情況,正在查當地賦稅,受災百姓的情況。
宇文泰正在喝着茶。
“逾明。北朔各地死傷兩千人。”衛昕眼神流轉,“這不僅是天災吧。”
“還夾雜着人禍呢。”宇文泰眼神冰冷,“去年,各地刺史,各縣縣令,刮地皮,收糧食。本來天氣不好,百姓吃的就少;現在他們一搜刮,百姓還不得乖乖繳納。”
“畜生,不要臉的畜生。”衛昕氣憤地說,“我想去一趟北朔。”
“不行。現在情況這麼複雜。”宇文泰皺着眉頭,“萬一讓人認出你怎麼好?”
衛昕從他背後環保着他的脖頸。
“不怕。”衛昕湊過去,“北朔災害這麼嚴重,我想盡一份力。”
宇文泰沉默不語。
“錦衣衛經曆司反正都會差人去赈災。”衛昕眼神流轉,“就算我不想去,他們會讓我去的。”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宇文泰關懷地說。
“嗯。”衛昕點着頭,“我看看會不會有人從中挑事?”
“你是說太後還是趙王?”宇文泰看向她。
“我感覺兩者都有。”衛昕掰着手指,“自從上次的淨影寺,我感覺這個《南疆明妃圖》就是沖我來的。順便這次,看看北朔的動向。”
衛昕想,既然歌謠是從北朔傳來的,這次雪災如此嚴重,她去查訪,順便看看北朔的眼線。
這些意圖,她不可能完全向宇文泰全盤托出。
“我派餘白保護你,好嗎?”宇文泰眼神誠懇。
“好。”衛昕妩媚地笑,“那當然好了。”
衛昕親着他的臉頰。
正月九日,未時。
今日休沐。
安府。
盧雨今日找安慶下棋,兩人吃完中飯,就喝着茶。
“澤玉,我上次送你喝的茶感覺如何呢?”盧雨笑吟吟地說。
“牧塵,你說的是蓬萊仙芝嗎?”安慶面帶疑惑。
“正是。”盧雨點頭,“味道怎麼樣?”
“色澤黃綠明亮,外形苗條細嫩。”安慶粲然一笑,“湯色清澈,茶葉芳香。”
“這是去年清明節後采摘的。”安慶笑臉相迎,“澤玉要是喜歡,我到時再差人送些過來。”
“那就多謝了。”安慶點頭,拱着手說。
“澤玉,我看此次赈災人選非你莫屬。”盧雨眼神流轉,“這個差事可不一般呢。”
“願聞牧塵兄指教。”安慶眼神明亮。
“按道理說,北朔不至于一分錢都沒有。”盧雨左右思襯,“北朔雖然寒冷,小麥、粟、黍應該是有收成的。我查看過四個州的邸報,天氣寒冷是常有的事情。在下雪時,當地政府應該搭建防雹網,不至于說一點措施都沒有吧。”
“嗯,這個我還派人查閱了。”安慶眼神暗淡,“這雪是下得沒有章法,雪層層加厚,當地的房屋屋頂維修沒有維修好。”
“糧食上繳,沒有錢,還要再交錢。”盧雨喝着茶,“百姓怎麼交得起?”
“依你之見?”安慶看向盧雨。
“救災修屋,埋屍消毒。”盧雨仔細說道,“事情報與太尉,太尉會為你遮風擋雨的。”
“嗯,好主意。”安慶喝着茶,吹着茶沫。
“我的學生張依,有可能會襄助你赈災。”盧雨眼神平靜。
“哦?”安慶疑惑地說,“她怎麼會願意前往赈災呢?”
“這大概是她自己的意思,有可能是宇文泰的意思。”盧雨看向她,“張依此人睚眦必報,我想會不會是沖着房家來的?”
“你是說淨影寺的火災案?”安慶眼神流轉,“房億想将張依獻給窦栾?”
“嗯。你感覺是條蠢計?”盧雨笑着說,“四大家族讓張依弄得半死,好像都是與她有過節的。”
“這次,我看她想将北朔連根拔起。”安慶贊歎說道,“這個女子了不得,将來一定會大有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