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女孩不停地磕着頭,對着一名肥胖的達官貴人說:“這位老爺,求您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雪依然在下。雪災背後,百姓面對的是食物短缺,水源污染,疫病滋生。
這是煉獄!
他們看見街上店鋪大多數都是關門歇業,到處都是餓殍遍野。這些屍體都是就地掩埋,官服等人還未曾處理。
安慶等人直奔杏州刺史,林達的府邸。
他們到達刺史府,安慶向前敲了敲門,依然沒有人回應。
“這是怎麼回事?”安慶看向衛昕,“難道林達還沒有收到消息?”
“安監軍,林刺史應該收到信息的。”衛昕眼神流轉,“我們要不在等等?”
安慶點點頭。
大家等了一刻鐘之後,安慶再次敲門。
不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出來,眼神飄忽不定。
“你們是什麼人?”管家賊眉鼠眼。
安慶本想全盤拖出。
“我們是東闵海州的客商。”衛昕搶先回答,“鄙人喬伊,是大龍飯店的掌櫃,路過北朔杏州,可否讨一杯茶喝?”
“他們是?”管家若有所思。
“這是我的叔父,叫作喬楓。”衛昕指着安慶說道。
衛昕指着邵海說:“這是我的跟班,叫作扶搖。”
邵海握緊拳頭地看着衛昕。
衛昕忍住笑意,說:“後面都是我的仆從。這是我的名帖,鄙人想要拜見刺史大人。麻煩您通傳。”
衛昕恭恭敬敬地将名帖遞上。
名帖上寫着喬伊,大龍飯店的掌櫃。
“行,你們等等。”管家關上了門。
邵海輕輕地擰着衛昕的胳膊,壓着聲音,說:“堂堂邵家公子,是你的跟班!”
衛昕雙手合十,對着邵海說:“他們要來了,扶搖機靈些!”
邵海假裝生氣地拍了拍衛昕的手。
府門再次打開。
“喬公子,這邊請!”管家率先帶領。
“叔父大人,上了馬車,張依親自向你解釋賠罪。”衛昕湊向安慶,壓着聲音說。
“好。”安慶點頭,感覺衛昕此舉必有深意。
一行人來到林府前廳。
“鄙人喬伊參見林刺史。”衛昕行禮如儀。
“起來。”林達禮貌地說,“你們都是從東闵過往的客商?”
“正是。”衛昕眼神流轉,“我們路過此地,本想投宿,結果看到這番景象。無奈之下,隻能求助刺史大人。”
“哦!”林達聲淚俱下,“我們這裡遭遇雪災,苦不堪言。”
“怎麼會如此嚴重呢?”衛昕關懷問道,“需要在下襄助一二嗎?”
“老弟,既然你願意慷慨解囊,為兄就與你托付一二吧。”林達說。
衛昕喝着茶,等待下文。
“北朔世家,抄家的,流放的,銀子進入官府。”林達躊躇莫展,“最近,北朔節度使文琺與我通信,說軍備老套,讓我們四個州的刺史,給他上繳銀子。”
“去年的收成,差得那是一塌糊塗。”林達歎氣說道,“我們拼命叫人繳稅,但是交不出來。”
大周人要交的稅收,一為田租。谷物和草料,十五稅一,或是三十稅一。二為賦。從三歲到十四歲的孩子,每人每年二十三錢。按照一兩等于二十文,一錢等于十文。他們要交二百三十文。十五歲以上,交到五十六歲,需要交一百二十錢。三為更賦。成年男子需要服役。四為獻費,每人每年需要交六十三錢,即六百三十文。五為戶賦,以家為單位,每戶每年需要交二百錢,即二千文。六,特殊消費品稅。[1]
“交不出來,不是很正常嗎?”衛昕喝着茶,“為什麼不叫世家老爺還有商鋪交錢呢?”
“我們要與世家老爺一條陣線,世家老爺是利滾利,但是前提要有窮鬼;不拿這堆窮鬼的錢,怎麼運轉整個杏州?”林達吹着茶沫,“這樣才能吸引更多人投資。”
“現在這幅慘像,難道刺史大人是束手無策嗎?”衛昕不解地問。
“這災害要到一定級别,才能向中央申請到援助。”林達耐心地說,“雖說國庫撥款,這個監軍到時來了,我們就使勁訴苦,官府的錢少得很啊!”
“刺史大人果然是慧眼識珠!”衛昕粲然一笑,“我這個生意人真的是要向您學習呢。”
“學到些皮毛而已。”林達摸着胡須,“對了,你們今晚就住到我的莊子,如何呀?”
“莊子,刺史大人深藏不露。”衛昕笑着說,“那弟弟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先告辭了。”衛昕行着禮說。
安慶一行人離開了。
衛昕和安慶一部馬車。
“混賬東西!”安慶惱羞成怒,“居然置黎民于水火之中。”
“叔父,我們應該寬寬心。”衛昕顯然入了戲。
“張依,你是不是收到什麼信息?”安慶壓低聲音。
“叔父,上次的楊家買賣女子案,可曾記得?”衛昕笑臉盈盈。
“莫不是與此事有關?但是雪災是這些日子才發生的。”安慶眼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