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在這吃好睡好。”林達眼神熱情。
兩人寒暄,然後衛昕告辭。
“看來這是故意要搞我們?”邵海壓着聲音,“你是不是已經安排好了?”
“我都摸排過了。”衛昕眼神冰冷,“大司馬撥給赈災款項是一百萬兩。”
“這銀子可是塊大肥肉。”邵海眼神流轉,“貪污無法禁止,真正流到百姓的銀子少得可憐。”
衛昕和邵海都明白。赈災款項,肥的是地方政府,還有官吏鄉紳,以及那些商界精英。窦太後和兄長窦栾,為什麼别人還是要向他們靠攏呢?
賣官鬻爵。
百姓的稅收成為負擔,而那些京城的官吏,地方的鄉紳,他們是不用交稅的。北朔種植的土地有限,百姓遇到災害,隻能賣兒賣女,淪為這些世家的佃戶。但是南疆土地較為肥沃,世家又想到一個新穎的方式:宗教。
隻要遇上緻命的自然災害,百姓會發生颠沛流離,甚至因為饑餓,發展到“人吃人”的地步。
“你有什麼辦法?”衛昕咬牙切齒,“這筆款項我們可不能輕易拿出來。我們可不是肥羊!”
“誰是肥羊?”邵海看向衛昕。
“今日罵我們的那些商界精英。”衛昕挑着眉說。
一月十二日。
安慶來到衛昕的房間,說:“有人自稱是“安慶”,已經去到刺史府。”
“嗯。我安排的。”衛昕看着書說。
“昨晚你捐了多少銀子?”安慶開口說道。
“兩百兩。”衛昕豎着兩根手指,“叔父放心,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
“他們不肯捐款的話。”安慶眼神流轉,“朝廷的銀子我們沒拿出來。”
“不能動。”衛昕眼神冰冷,“我們這筆銀子還給宇文滬,畢竟是他撥給我們的。”
衛昕轉念一想,這些銀子是不能動。要是出了好歹,他們如何解釋都不清楚呢!宇文滬到時為了平息衆怨,會不會拿他們三個祭旗?
“你想拿那些商戶的錢?”安慶瞪大眼睛。
“本來,這些錢都是他們孝敬窦家的。”衛昕壓着聲音,“買官賣官。安仆射不是不知道吧?”
“我是怕他們不吐出來?”安慶着急說道。
“吐不吐,不是他們說的算!”衛昕笑臉相迎,“這件事情,已經傳到校事府了。”
“也是。畢竟校事府的校事不是省油的燈。”安慶點着頭。
“宇文滬會有所準備的。”衛昕喝着茶,“再不濟,邵海還在這,老人家就這麼個寶貝兒子,怎麼說也會搭救的!”
“雲舒,你可謂是機關算盡!”安慶冒着冷汗,“接下來,他們會如何呢?”
“昨晚,捐款就是一個投名狀。”衛昕摩挲着手指,“我肯定是要捐的,這些銀子,是向南疆節度使窦栾投靠的信号。”
“怪不得太後出手這麼闊綽!”安慶生着氣,“這個女人,真的是禍國殃民!”
“賣官鬻爵,是大周這麼多年的傳統。”衛昕耐心解釋,“就算沒有窦太後,會有其他類似的女子。”
“嗯。”安慶看向她,“我已經聯絡上昔日的舊友,一個叫作鄧政的,是知推侍禦史鄧先的父親。”
“此人可靠嗎?”衛昕問道。
“嗯,我們已經相交多年。”安慶眼神流轉,“我很是相信他。”
衛昕微笑。
午時。
衛昕房間。
“餘白,這是我寫給你們家公子的緊急書信。”衛昕語氣着急,“麻煩你盡快寄出去。”
“是。女郎,我昨夜盯梢的時候,發現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潛入莊子。”餘白皺着眉頭,“好像是沖着我們來的。”
“我們是外鄉人,他肯定是要沖着我們來。”衛昕眼神暗淡,“你出門小心些,校事府的暗線無處不在,想必大司馬已經有了對策。”
餘白沉默不語。
“行了,你先下去吧。”衛昕喝着茶。
“屬下告退。”餘白退出去。
亥時。
金城,張宅書房。
宇文泰胡亂吃了些晚飯,拆開衛昕書信。
上面寫着:逾明。我化名為大龍飯店掌櫃喬伊,昨日晚上我和杏州刺史林達,還有其他商人吃完飯。大家捐款總共才2000兩,别說建帳篷,連給災民施粥米的錢都不夠。此外,他們個個都是腦滿肥腸,隻是想着将銀子獻給南疆節度使窦栾。我現在和安仆射,還有雲川(邵海的字),我們住在石上莊園,這是林達的私人莊園。現在情況未明,還是不敢全盤肯定。我已經讓人假扮安刺史。暫時安全無憂,請勿挂念。
雲舒(小狐狸)。
宇文泰看着書信,還有一些幹枯的迷疊香。
宇文泰情不自禁地笑。
子時。
石上莊園。
衛昕感覺房間外,有人影掠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