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昕越發疑惑,說:“雨絲錦白彩交錯,但是不适宜在濕潤的環境存放。”
“是的。”丁妠不以為然,“這雨絲錦在北朔遭到雪災,害得我損失銀子。這次梁家補了雨絲錦,我真是好生高興。”
“哦?”衛昕眼神流轉,“梁家在北朔杏州發過貨?”
“是的。”丁妠繼續說道,“梁家的錦緞是織錦坊的專門弄的,是皇家禦供,我們的衣裳有些都是用它那裡的錦緞。”
“南疆的蜀錦,是不是沒梁家的出色?”衛昕說。
“那當然了。”丁妠眉開眼笑,“配方都不同呢。”
“梁家真是出了大手筆呢。”衛昕眼神低垂,喝着茶。
“我本想去張宅找你說話。”丁妠笑着說,“既然妹妹來了,我倒說個明白。你的朋友,和建城梁家鬧了誤會,梁家的門子走到我這,我好歹和你說說。”
“嫂子這話見外了。”衛昕眼神明亮,“本是我應該拜訪嫂子,嫂子說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二。這稅收的事情,逾明的意思,梁家能夠補齊,不要節外生枝,大家倒是過得安生。”
“稅收?”丁妠皺着眉頭,“誰的稅收?”
“自然是建城梁家欠的稅款。”衛昕喝着茶,“弄出許多風波來,逾明還在收拾呢。”
“原來是這樣。”丁妠點着頭,“我就說那個高貴貨色怎麼會差人送這麼些綢緞。我還想着,要不要退回去?原來是為了這個。”
“嫂子别緊張。不礙事的。”衛昕粲然一笑,“這雨絲錦本來就是梁家欠的。嫂子安心用就是了。”
丁妠緊張喝着茶。
“嫂子的胭脂口脂調配的如此合意,怎麼不想法開個鋪子?”衛昕笑臉相迎,“打發時日呢。”
“我倒是想。”丁妠微微臉紅,“母親感覺女子抛頭露臉做生意,不太妥當,怕是丢宇文家族的門風。”
“這有什麼的?”衛昕臉含笑意,“我回頭與逾明說說,讓他問問大司馬的意思。”
“這再好不過了。”丁妠說,“有勞妹妹了。妹妹真是好人。那個梁怡,算了不提了。”
“姐姐快人快語,我很是喜歡。”衛昕笑着說。
“柳棉,快收拾幾盒胭脂,口脂。”丁妠吩咐說道,“送給張妹妹。”
“不用這麼客氣。”衛昕連忙說道,“姐姐好客氣。”
柳棉将胭脂盒子包裹好了,雙手奉給衛昕。
“多謝姐姐了。”衛昕說道,“這是我在春風曉購置兩件首飾。望姐姐笑納。”
兩件首飾,一支玉垂扇步搖,一雙紅翡翠滴珠耳環。
“這太貴重了。”丁妠說道。
“我改日再來拜會嫂子,告辭了。”衛昕說道。
“慢走。”丁妠說道。
丁妠将衛昕送出府門,兩人互相行禮。
申時。
衛昕來到日落飯店,徑直上了二樓。
“屬下參見主子。”黑伯說道。
“起來吧。”衛昕喝着茶,“汪約查得如何了?”
“回主子。我們的人前往四大部秘密查訪,這汪約是南疆,端州靜安縣人。”黑伯拿出一張紙,“他的妻子申氏跟隔壁縣的人在一起,我們是在甘露縣發現她的。”
“繼續。”衛昕在桌子上畫着圈圈。
“去年五月,準确是五月二十日左右。”黑伯繼續說道,“這汪約喝得酩酊大醉,跟申氏說,要發一筆橫财。”
“誰給的?”衛昕抓住字眼,“哪個世家?”
“敦州顧氏。”黑伯說道。
衛昕冷汗直冒,說:“他要汪約做什麼?”
“回主子。汪約隻是負責處理文件。”黑伯說道。
衛昕開始感到手腳無力。
“燒毀父親的信件嗎?”衛昕看向黑伯。
“是的。不僅如此,我們終于查到一個潛在的内鬼。”黑伯端詳衛昕臉色,“主子,你怎麼了?”
衛昕握緊拳頭,說:“蘭英是吧?”
“主子英明。”黑伯說道,“我們已經将蘭英的家人控制住了,就是不見蘭英蹤影。”
“她的家人說什麼了?”衛昕恢複神态。
“蘭英是郭凱的秘密情人。”黑伯敞開話題,“這蘭英進入衛家做您的乳母之前,曾經是郭凱的情人。她本來是郭家的奴仆,兩人好上了,郭凱的父親反對。後來就來到衛家做嬷嬷了。”
“我真想,馬上送她去陪她的死鬼相好。”衛昕咬牙切齒。
“主子息怒。”黑伯說道,“這汪約隻是負責燒毀詩句,後來就失足落水。然後汪家又遭遇一場火災,死的死,逃的逃。這個申氏就走到隔壁縣了。”
“那首反詩你不用查了。”衛昕眼神冰冷,“杏州的那群刺客,除了林家的,還有誰,意圖加害于我?”
“建城梁家。”黑伯眼神誠懇,“并州窦家。”
“就這兩家嗎?”衛昕慢條斯理。
“主子,宇文泰派人貼身保護,這梁家倒沒什麼機會。”黑伯微微低頭,“但是,校事府盯我們愈發緊了。”
“申氏有沒有說,顧家暗害我們的緣由?”衛昕眼神冰冷,“汪約是直接受命于顧家,他隻不過一個八品堂官,怎麼能順利聽從太常令的指令呢?”
“汪約在敦州賭錢,輸了一堆銀子,這不就有人盯上了嗎?”黑伯說道,“不過,牽線搭橋的是費易。”
“真是令人驚歎呢!”衛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