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像一對獵犬，互相撕咬，互相懷疑。

至死方休。

“休息吧。”衛昕走向床邊，側躺面對床簾。

兩人進入夢鄉。

二月二十日。

錦衣衛，經曆司。

“你知道是誰被立為皇後嗎？”邵海問道。

“知道。”衛昕看着案卷，“何巧，并州懷化縣人。”

“是啊。”邵海微笑說道，“世風日下，何巧這樣的平民之女，竟然能登上皇後寶座。”

“不稀奇。”衛昕翻看案卷，“世家女子難以掌握，這是對太尉和太後雙方互利的事情。”

“大周就快要走到盡頭了。”邵海眼神流轉，“你有什麼打算？”

“注意言辭。”衛昕看向他，“這是反對大周政府的話。”

“雲舒，你得為你自己的留條後路。”邵海苦口婆心，“你可什麼都沒有了。”

“一派胡言。”衛昕皺着眉頭，“你這是什麼話？我還有逾明。”

“宇文泰在為建城梁家擦屁股。”邵海不以為然，“市舶司有我的人，現在梁家的稅倒是繳納了。”

“這不是好事嗎？”衛昕撐着腦袋，“你想說什麼呢？”

“三月初二，就是皇後的封後大典。”邵海攤開雙手，“你猜猜誰會下手？”

“不知道。”衛昕皺着眉頭，“你想說大司馬會下手嗎？”

“雲舒太過直白。”邵海搖搖頭，“我倒是不知怎麼說呢？”

“捕風捉影的事情，你要少說。”衛昕歎了口氣，“校事府的人無處不在，你謹慎說話。”

“行吧。”邵海拍着她的肩膀，“反正我們看戲就是。”

說完，邵海便離開了。

夜色深沉。

宇文泰躺在床上，感覺頭暈腦脹。

“怎麼了？”衛昕摸着他的額頭，“倒沒有發熱呢，是不是吹風了？”

“無礙。”宇文泰拉着她的手，“封後大典的日子愈來愈近。我想，大概我領了金吾衛，在這幾日排查城内城外，有無煙花爆竹。”

“倒是為難你了。”衛昕心疼地說，“何巧的封後儀式，希望能順當些。”

衛昕走到櫃筒裡，拿出麻沸散和熱水，說：“吃點麻沸散，早點休息。”

宇文泰吃完麻沸散，就着熱水，服用完畢，就躺在床上。

二月二十五日。

宣德殿。

禮部尚書官程遞上關于冊封皇後的事項單子。

宣景皇帝查看封後儀式的前期準備和冊封當日儀式。

前期準備：1.蔔選吉日。冊封皇後儀式定于熙甯三年，三月初二。遍告天地、宗廟，以示對神靈的尊敬和對祖先的告慰。2.制作冊寶。禮部和工部會同制作冊文，和寶文，送太尉府刻印。冊文内容是冊封皇後的诏令，寶文史皇後的印信。冊封前一日，即三月初一，宣德皇帝派遣太尉兼大司馬宇文滬，尚書左仆射張琛為副使，告祭天地、太廟後殿，以示對天地神靈的敬畏和對祖先的崇敬。

冊封當日儀式：1.皇帝臨軒命使宣景皇帝在禮部尚書官程的引導下，身着禮服乘輿出宮，前往舉行冊封儀式的宣德殿。宣讀制命：詢問皇帝是否舉行冊封皇後儀式。皇帝應允後，承制官宣讀制命，即冊封皇後的诏命。2.使臣持節出宮。正副冊使接過節杖，在掌節官的引導下，持節來到皇後的宮殿——嘉福殿。宣讀冊文，使臣來到皇後宮中，宣讀冊文，宣布皇帝冊立皇後的旨意。3.皇後受冊寶。皇後出迎，皇後身着華服，在女官引導下出迎使臣。接受冊寶，皇後跪拜接受冊文和寶玺，表示正式接受冊封。4.跪拜天地、祖宗。皇帝攜手新皇後前往宗廟，行告廟禮，向祖先報告冊封之世，表示對祖先的崇敬和告慰。

劉離看完，點頭，說：“朕準了。”

三月初一。

巳時。

大周曆代皇帝廟宇。

大周的高祖為永初皇帝，太宗明仁皇帝，世宗廣武皇帝，中宗章德皇帝。合稱“四廟”。

太尉兼大司馬宇文滬，尚書作仆射張琛來到廟宇，準備朗讀宣景皇帝冊立新皇後何巧的诏書。

兩人先跪拜，行禮如儀，然後上香。

宇文滬宣讀完诏書。

傾盆大雨來臨，廟宇的香燭已然熄滅。

宇文滬和張琛對視一眼，兩人重新點燃香燭。

香燭在點燃第二次後，再次熄滅。

宇文滬想，難道是大周的曆代帝王，不滿意這個新後嗎？

這是警告？

還是有人惡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