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昕注意邵海神态,說:“雲川,大家同僚這幾個月,你的家事,我本不該提的。”
“你最有資格提議。”邵海走到秋千架子旁,“你助邵家這麼多次,不計得失。我很是感激。”
“那我就直言了。”衛昕收斂神色,“這邵傛華與範兄的信件,隻有侍女才能下的手。雲川不妨想個法子,審審她的侍女。”
邵海點點頭。
“至于甘夫人,說句不中聽的話。甘夫人是海州豐安縣有名的世家,還有是窦歡的關系,逼迫邵公休掉你的母親。”衛昕直言不諱,“導緻令堂郁郁寡歡,以至含恨而終。”
“雲川。”衛昕溫柔說道,“甘夫人這次居然與窦家串通,這邵令最是無辜,差點害了性命。”
“雲舒。”邵海眼眉低垂,“因為甘珠看上父親,要逼迫父親休了母親。母親被迫離開邵家,父親将她安置在一處茅屋裡。那時,我才一個月。母親身子虛弱,心悸難安。這甘珠為了達到目的,竟然每日派流氓壯漢在深夜的子時,在茅屋外面,用斧頭砍柴,還要騷擾母親。母親不能經受驚吓,羞憤難眠,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衛昕對邵家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這甘珠不識大體,為達目的可謂是不擇手段。”衛昕眼神狠厲,“雲川,你可得想着以後。”
邵海眼神發亮。
“我們去看姐姐吧。”邵海溫柔說道,“這邊。”
衛昕不再多說什麼。
衛昕和邵海進入邵令閨房。
衛昕湊近一看,一張蒼白的臉,挂着一絲苦笑。
“邵娘娘,你感覺如何了?”衛昕坐在床邊。
“妹妹客氣了。”邵令微聲說道,“這不是宮内。你喚我柔嘉便可。”
“柔嘉姐姐。”衛昕說道。
“這次多虧妹妹,不顧身份擅闖嘉福殿。”邵令流着眼淚,“不然我就真的是,難逃一死。”
“好姐姐,你不要這樣說。”衛昕安撫說道,“這割腕一事,是不是皇後的人所為?”
“是的。”邵令說道,“是皇後讓身邊的貼身宮女翠羽,用匕首劃開我的手腕。”
“行。”衛昕眼神流轉,“範兄會來見你的。”
“不用。”邵令語氣激動,“我身陷囹圄,不要牽扯他。現在僥幸赢了姓名,以後還會回到宮中的。他看到我,會傷心的。”
“好姐姐。”衛昕握着她的右手,“你不必回宮的。我們會想辦法的。你一定要堅強,不要受外界影響。”
“他們,是不是認為,我已經是殘花敗柳?”邵令不安問道。
“狂徒已經正法,足以堵住悠悠之口。”衛昕安撫說道,“你要提防甘夫人,不要聽她說話,不要吃她的食物。”
“這......”邵令面露疑色,“雲川,母親她......”
“二姐,甘珠這個蛇蠍女人,到處妖言惑衆。”邵海湊過去,“你一定要提防。”
“哼,不愧是身上流着窦家的血,血都是黑的。”邵令咬牙切齒,“我以為她是窦歡的表妹,她心甘情願嫁給父親,會對我們三個好點。”
“二姐,你一定要堅強。”邵海安撫說道,“甘珠,我會想辦法解決她的。”
“想必張妹妹是知道甘夫人的情況。”邵令流着眼淚,“弟弟,甘珠斷不可留。”
邵海全身冒着冷汗。
“二姐,她畢竟是我們名義上的母親。”邵海看向衛昕,“這樣太過着急了點。”
“雲川,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辦法嗎?”衛昕附和說道,“人要學會自救。”
“此事,我與父親商議一下。”邵海雙手緊握,“此事要從長計議。”
“邵海,我與你說,甘珠不死。”邵令眼神通紅,“你就沒了我這個二姐吧。”
邵海背着手,在房内踱來踱去。
“好姐姐,這件事情要好好做。”衛昕笑容妩媚,“你給點時間,雲川會妥善處理的。”
“诶。雲川喜歡你,我是知道的。”邵令眼神明亮,“可惜你已經有了歸屬。我這弟弟太過優柔寡斷了點。”
“你最主要是養好身體。”衛昕握着她的手,“你不會再回去宮裡的,你放心吧。”
邵令點點頭。
衛昕為她掖好被子,與邵海一同離開。
“時辰不早了。”衛昕說道,“我得回去了。你萬事小心。”
“好的。”邵海點點頭。
衛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衛昕和宇文泰坐上馬車,回到張宅。
亥時。
張宅,衛昕閨房。
衛昕穿着玉蘭色中衣,坐在床上。
“诶呀,你今日怎麼不回去太尉府?”衛昕看着話本。
“不想回去。”宇文泰躺在她旁邊,“你與邵海說了?”
“說了。”衛昕眼神流轉,“沒想到,邵令居然想讓甘珠死呢。”
“這可是比邵海聰明多了。”宇文泰點點頭,“這甘珠可是窦歡的表妹,他們不敢如何的。”
“我看未必。窦家當年讓甘珠嫁過來,可是逼死邵海的母親。”衛昕笑容妩媚,“加上這次的事情,要是邵海還能容忍,邵家就要沒落了。”
“說點别的。”宇文泰止住話頭。
“你可知道,四姐和司馬錯的事情。”衛昕說。
“知道。司馬錯對你四姐,有點情愫。”宇文泰躺在床上,“我倒是想撮合一二,不過你四姐現在孀居,可是要等待些許日子。”
“守孝起碼三年。”宇文泰看着帷幔,繼續說道,“隻怕司馬錯父母催得急。”
“我四姐哪樣配不上?體貼溫順,有生意頭腦。”衛昕稱贊說道,“她還想弄個衣裳鋪子,到時想與司馬錯合作一番。”
“嗯。”宇文泰微微點頭。
“對了,大嫂對胭脂頗有心得。”衛昕笑容妩媚,“想弄個鋪子,打發時間。”
“大嫂這次當衆奚落梁怡。”宇文泰捂着嘴,“這幾日我讓人寸步不離地盯着梁怡,想盡早打發她回去。”
“她沒有勾着你?”衛昕趴在宇文泰身上,“禦史大夫,可要鎖好房門。”
“她倒不敢這麼離譜。”宇文泰臉色暗沉,“不過我委時讨厭她。”
衛昕微笑,沉默不語。
金城的天氣,漸漸回暖,雪漸漸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