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張琛扶着額頭,“姜南是死是活不重要,最主要昭成觀已經爛成一攤泥了。”
“你們先下去,核對冰室裡的死亡人數。”郭濟說道。
張琛與郭濟離開悟願居室。
“現在姜南沒死,恐怕會讓窦艾認出些什麼?”張琛眼神冰冷。
“這有什麼的?窦太後巴不得此事無法牽連窦艾。”郭濟眼神流轉,“既然冰室裡的女子經過仵作确認,是姜南無疑。昭成觀這麼多道士,我們和禦史台輪番查問,不怕問不出些什麼?何必糾結于一個姜南呢?”
邵府。
邵典看着昏迷不醒的邵令,唉聲歎氣的。
“好好的柔嘉,事情就沒消停過。”邵典摸着額頭。
管家陳約說道:“大理寺仵作範真前來拜見。”
“他來做什麼?”邵典擰着眉頭,“不見。”
“等等。”邵海說道,“父親,你知道姐姐對範真的情誼。你就讓他呆上一盞茶時間吧,我就在旁邊盯着,您看行嗎?”
“真是孽緣。”邵典點點頭。
仵作範真進入前廳,行禮如儀:“晚輩範真見過邵尚書,見過邵公子。”
“行了。”邵典說道,“去看看她吧。”
“多謝尚書。”範真行禮如儀。
邵海領着範真進入邵府。
“怎麼就昏迷了?”範真問道,“你弄的?”
“隻能這樣。”邵海壓低聲音,“這事牽扯到姐姐,然後就是邵家。不這麼弄行嗎?”
邵令房間。
邵令感覺昏昏沉沉,她隻知道邵海打了她的脖頸,疼痛無比。
“水。”邵令躺在床上,“水。”
一個人坐在床邊,溫柔地扶起她,舀了一點水,送進她的嘴裡。
邵令醒轉過來,看見範真,說:“是人是鬼?”
“人。”範真說,“我是範真,你的姜小姐。”
“你沒死。”邵令淚眼朦胧。
“噓——”範真說,“姜小姐已經死了,但是範真還在。”
“無論校事府,禦史台,錦衣衛的人問話。”範真舀起湯勺,送進她的嘴裡,“你就說姜南挾持你收拾行李,然後帶着你離開昭成觀。最後打暈了你。”
“一切責任推給姜南。至于其他事情,你都不知道。”姜南說道。
“柔嘉,此事非同小可。說錯了,我們和邵家,還有衛昕,宇文泰以及校事府的吏員,都會墜入萬丈深淵。”範真溫柔地看向她,“為了我們,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
“好。隻要你們平安無事。”邵令臉色蒼白,“受點傷算什麼?窦艾是不是廢了?”
“是的。”範真拿着一個抱枕放在邵令背後。
“我不用再穿那惡心的素袍子了?”邵令眼神柔和。
“是。”範真點頭。
“你吻我,是認真的?”邵令說,“還是有點意亂情迷?”
“我一向對你都是認真的,此心不變。”範真摸着心口說。
“姐,昭成觀一灘爛泥。姐夫怕你有危險,特意男扮女裝。”邵海鼓舞說道,“姐夫還廢了窦艾,這下窦家是斷子絕孫了。”
窦艾娶了幾房妻妾。因為世家聯姻,親上加親,生的兩男孩都是畸形兒。窦艾一直托人物色不同的女子,然後讓女子生下孩子,再殺母留子。可惜的是,遇上的女子,春風一度,大多數都懷不上。
“多謝你了。”邵令含情脈脈。
“一盞茶到了。”邵海說道。
兩人依依不舍。
範真将邵令的手放進被子裡,掖起被角,然後離開了。
午時。
宇文泰沐浴完畢,換了一身青灰暗紋銀絲長袍,戴上白玉如意紋小冠。
他徑直來到書房,發現衛昕和餘白說着話。
宇文泰推門而入。
“主子,校事府的人特來禀報,說在荒草地發現邵令,已經送回邵家。”餘白說道。
“知道了。”宇文泰點點頭。
餘白離開,帶上了門。
“這出戲演得有闆有眼。”宇文泰喝着茶,“校事府和禦史台各折一人,總算将這個馬蜂窩捅着了。”
“腌臜道觀不止這一個。”衛昕走到他旁邊,“我們清除的可不是窦家。”
“甄家參與這種勾當。”宇文泰将茶盅擱在桌面上。
他力度過大,“砰”的一聲響。
“你們禦史台知彈侍禦史甄士,可是甄宇的兒子。”衛昕撇着嘴說,“總不能讓甄士彈劾自己父親吧。”
“有何不可?”宇文泰看向她。
“事情還未查清,這不是給窦家活血嗎?”衛昕湊近他,“你們西淩世家榮辱與共。就算是甄士大義滅親,你會同意嗎?梁家你想法設法地保,這甄家難道你就會放棄嗎?
宇文泰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又是這種眼神。”衛昕背過去,“你好像多情公子。我隻不過是為了父親,總不能在這個當口給窦家機會吧。”
“窦家會放棄嗎?”宇文泰問。
衛昕轉過身來,說:“陳吉是錦衣衛的指揮使,這劉太太的丈夫,可是他們家的門人。四舍五入,我們犯不着着急。”
“先審劉太太?”宇文泰趁火打劫。
“可别讓劉太太死了。”衛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