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理識時務地閉上嘴。
“罷了。”衛昕眼神流轉,“貴族子弟一向對甘晔寺青睐有加,那些農奴在他們眼裡,連根茅草都算不上!”
“這樣。”陳理開口說道,“我就問你,你把他們救了出來,你打算怎麼安置他們?”
“他們沒有生計,要不還是當兵吧。”衛昕說道,“總不能讓他們遊手好閑的。您覺得呢?”
“甘晔寺的農奴有多少人?”陳理問道。
“大概五六百人。”衛昕眼神流轉,“公子,現在顧家和聞家極其不安分。他們對陳家表面是俯首稱臣,背地裡對着廢除農奴戶籍指桑罵槐的。”
“嗯。”陳理吃着蘋果,“我再思量一下。”
“那我先回去。”衛昕粲然一笑。
戍時。
開化縣縣衙。
“你要将那些農奴訓練為兵士?”戚代松問道。
“嗯。”衛昕點頭,“有何不可?”
“以南疆節度使的名義?”戚代松說,“這是一招險棋。”
“自然。”衛昕說,“世家是靠不住的,我們拿廢除戶籍制度約束他們。現在方案才生效一個月,又死了幾十個農奴。隻有把他們訓練成兵士,這樣才能麻痹世家貴族,我們才能有機會,沖出南疆。”
“嗯,有道理。”戚代松問,“要不要請示勳國公?”
“自然要的。”衛昕說道,“我們總不能讓勳國公以為我們,是要自立門戶,背叛宇文家族。”
“嗯。”戚代松說,“我現在就寫。”
衛昕貼心地磨好了墨,将毛筆遞給戚代松。
金城,張宅。
屋檐負雪,風雪中的張宅,顯得詭秘。
梁怡服了湯藥,雖然還有幾聲咳嗽,畢竟是燕窩養着的,慢慢便好轉起來。她一襲嫣紅蹙金牡丹雲錦棉服,搭配暗色彈花織錦鬥篷,簡單的發飾,一對紅寶石耳環。
她步入張宅,仔細看看室内的布置。
樸素潔淨,錯落有緻。
“見過梁夫人。”餘白行禮如儀。
“大将軍呢?”梁怡問道,“我給大将軍炖了蛤蜊黃魚羹。”
“大将軍在書房。”餘白說道,“我幫夫人将羹湯送入書房。”
“不必了。”梁怡眼神冷漠,“你告訴我書房在哪,我自己送進去。”
“這?”餘白說道,“我要請示一下主子。”
梁怡徑直離去,丫鬟帶着羹湯,主仆二人看向書室。
餘白和季風急忙攔着。
“我是夫人。”梁怡氣急敗壞,“你們不過是下人,我給主君送羹湯,你們竟然阻攔?”
宇文泰從書房出來,站在門口,看着梁怡。
“主子。”餘白與季風行禮如儀。
“夫君。”梁怡恢複柔和,“我見你日夜忙于政務,于是便給你炖了羹湯。誰知他們阻攔,我......”
“你以後不要再來張宅。”宇文泰看着羹湯,“這羹湯留着你自己喝吧。”
“夫君。”梁怡說,“您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張宅的仆人丫鬟冷眼看着梁夫人。
“我與你隻不過是婚約。”宇文泰正色說道,“你做你的梁夫人,勳國公府不會怠慢你。況且,你大病初愈,天氣寒冷,沒事就不要到處走動。”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梁怡向前一步,“張依那隻騷狐狸,她勾引你,她......”
梁怡左手拿着羹湯向前,右手攥着宇文泰的衣袖。
宇文泰面色發青,松開梁怡的右手,不小心打翻了羹湯。
碎片殘羹一地。
“我與張依簽了合婚庚帖,拜了天地。”宇文泰眼神倨傲,“你不過是高攀我們宇文家族,織錦坊的賬目爛得一塌糊塗,不要再惹我,如果建城梁家,還想做生意的話。”
張宅的奴仆們正在竊竊私語。
梁怡的臉色蒼白,丫鬟扶着她,方能站穩。
“餘白,送梁女郎回去。”宇文泰指着梁怡,“以後,不許你再踏入張宅半步,好好在勳國公府,不要給宇文家族丢臉。”
梁怡失魂落魄地走出張宅。
十一月十八日。
端州,靜安縣。
南疆節度使府。
陳校房間。
陳校躺在床上,身邊有妙齡女子在懷,肌膚勝雪,嬌聲喘喘。
一場雲雨過後,顧芙乖巧地穿上中衣。
“盡染。”陳校撫摸着她的臉頰,“等窦思她咽氣,我就迎你入門。這段時日,是委屈你了。”
“有校郎在,盡染不在乎名分。”顧芙說道,“我不會讓校郎為難的。”
“你還是這麼體貼人。”陳校将她納入懷裡。
陳校梳洗打扮,陳校已經離開房間。
書房。
曾谙行禮如儀,說:“曾谙見過節度使。”
“嘉志的病,好些了嗎?”陳校看着信件說道。
“公子已經無大礙了。”曾谙說道,“張縣尉還送了好些藥材,公子恢複得很快。”
“嗯。”陳校眼神冰冷,“她很知恩圖報呢。”
顧芙蹲在書房的後面。
“張依說甘晔寺有一批農奴,是得罪靈妙法師,與聞辭兄弟。”曾谙說道,“南疆的兵馬是節度使的,但有些是顧家與聞家,以及過去窦家的門人。張依說如果這些農奴能夠為大帥開疆拓土,那就是造福南疆。”
“你是說,這些農奴想參軍?”陳校面露疑色。
“誰能給他們活路,他們就為誰賣命!”曾谙解釋道,“農奴身強力壯,隻要有吃飯的行當,他們就會拼死拼活,報效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