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眼神多有閃躲。
“怎麼了?”宇文泰問道。
“禦史台問主子,王棠的判決是否以矯诏罪名處理?”季風問道。
“雲舒與郎清這樣定罪,很是妥當。”宇文泰說,“還要夷王棠三族。”
宇文泰感覺,季風吞吞吐吐的。
“是不是府内出什麼事了?”宇文泰皺着眉頭。
“張夫人,她的右手傷了。”季風微微低頭。
“什麼時候的事?”宇文泰關懷道,然後擰着眉,“這麼幾日,你都不說!”
“就王棠來秦公府挑釁。”季風說,“張夫人不讓我們與您說。”
“她功夫不差的。”宇文泰摸着髭須,“不是夜晚,她眼神不至于不好。”
“夫人她急于想要練習刀法。”季風坦然道,“許是不熟練,一時失神。”
“他們也不勸着點?”宇文泰眼神冰冷,“刀沒摸熟。這個雲舒,真的是調皮!”
“是的。”季風點點頭,“舒夫人說她連弓都沒帶,就沖上去了。”
“右手傷的是臂膀嗎?”宇文泰問道,“那遭罪了。大夫開什麼藥?”
“張夫人敷了幾日金瘡藥,血還是沒怎麼止住。”季風說,“齊正看了,配七厘散,血就慢慢止住了。”
“嗯。”宇文泰舒了口氣,“母親她們還好嗎?”
“一切都好。”季風點點頭。
戍時。
秦公府,衛昕院子。
“雲舒。”丁妠看着她的傷口,“結痂了。前幾日,血淋淋的,真的讓我擔心。”
“沒事。”衛昕臉色蒼白。
“你最近受了傷。”丁妠眼神溫柔,“母親看你要處理朝政,又要打理家務,就将梁怡放出來。”
“按照母親的意思辦。”衛昕喝着藥湯。
“夫人。”芸香行禮如儀,“梁夫人求見。”
“哼。”丁妠陰陽怪氣,“假模假式的人來了。”
衛昕喝完藥湯,丁妠接過碗,送上蜜餞。
梁怡進入側廳,一襲朱柿色蕊蝶織錦棉袍,梳着簡單發飾。
“大嫂。”梁怡溫柔道,“張妹妹。”
“梁姐姐。”衛昕看向芸香,“給梁夫人上茶。”
“妹妹的傷好些了?”梁怡問道。
“還好。”衛昕眼神溫柔,“勞姐姐挂心了。”
“我們本是一家子。”梁怡眼神流轉,“逾明在外辦公,我們已經互相幫襯才是。”
衛昕笑而不語。
彼此又客套幾句,梁怡告辭。
“雲舒,你好好休息。”丁妠給她掖好被角。
“嗯。”衛昕點點頭。
丁妠離去。
“芸香。”衛昕喊道。
“主子。”芸香拉着她的手。
“最近的藥,給我盯着點。”衛昕說,“你得親自煎藥,交給其他人,我實在信不過。”
“我知道的。”芸香眼神溫柔。
二月十二。
敦州,開化縣。
兩百戶人家住進木架式房子。
宇文泰看着房屋結構圖,說:“空間稍微小一點,要有點距離,不能太密集。”
“主公。”羅淙看着地圖,“我們要在縣内建造望火亭,要有吏員守在那,防止火災。”
“嗯。”宇文泰表示同意,“這個人員就交給敦州縣衙挑選。”
“主公。”張臻遞上報告,“我們今日登記十五歲的人員,進行分地。這些數據我們核對好幾日,沒什麼錯誤。”
宇文泰看着居民劃地報告,說:“先試行一個月,然後縣衙随時督促以及看看,百姓是否違規用地,或者冒用他人的姓名,是否違規劃地。”
“另外。”郭濟說,“監察禦史随時待命,督促縣衙吏員是否徇私,偏向某個百姓。”
“對。”宇文泰看向張臻,“互相監督。”
“是。”張臻領命而去。
二月二十日。
申時。
金城,秦公府,正廳。
春寒淺,雪未消。
衛昕的右手開始有點力,寫字感覺有點吃力。
幾位幕僚與官員喝着茶。
“張夫人。”杜文正色說道,“禦史台定于二月二十三日,對王棠及族人實施絞刑。”
“行。”衛昕表示同意。
“張夫人。”張琛說,“金城四個縣試行田畝制度,現在永達縣,輔興縣的百姓争先恐後地搶地。”
“搶什麼?”衛昕倚着靠枕,右手疼得發麻,“政府劃分地,怎麼能挑來挑去?”
“是。”程華點頭,“縣衙給了土地證,标明清晰位置,百姓還是鬧騰。”
“開荒。”衛昕直截了當,“政府不能随意收百姓的地,發土地證,就是證明他擁有這塊地。先是給百姓分地,然後才到官員。”
“這點你們一定要清晰。”衛昕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