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绶端坐在座位上。
“臣婦張依參見太後,太後萬福。”衛昕跪在地上。
“張夫人快快請起!”陰绶笑容明媚,“賜座,上茶。”
衛昕喝着茶,看向陰喜,冷笑一聲。
“妹妹。”陰绶說,“我這個弟弟不成器。今日尚書省與秦公府頒發的均田法,陰喜帶着人鬧尚書省,是我們陰家的不對。我已經差人,去張仆射家登門道歉。”
“太後。”衛昕吹着茶沫,“今日才是第一日,這陰喜就故意為難尚書省,秦公府。大周的群臣,世家,還有百姓都看着呢!”
“是。”陰绶陪着笑臉,“是我們的不對。”
陰绶改了稱呼,将姿态放低。衛昕看着她态度良好,繼續喝着茶。
“妹妹。”陰绶說,“現在這樣的情形,妹妹想怎麼處置?”
“我已經派人将那幾個毆打張仆射的仆從送進大理寺。”衛昕正色說道,“至于陰喜,太後想為他求個情嗎?”
“太後,張夫人。”陰喜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張夫人與張仆射饒了我!”
“按照國法,這仆從是毆打張仆射,屬于動手打人,應該是處于笞刑,四十小闆。”衛昕正色說道。
諸門毆人者,笞四十;謂以手足聲人者。[1]
“好。”陰绶點點頭,“就按照張妹妹的意思。”
“多謝太後。”衛昕行禮如儀。
衛昕出了長信宮,餘白湊上前,說:“張夫人,就這麼放過陰喜那條賤狗嗎?”
“事情隻能如此了。均田政策益民良多,但是難免得罪世家。現在我們在風口浪尖,還是教訓一下就算了。”衛昕說,“等過幾個月,均田政策穩定了,你叫人把這陰狗暴打一頓,扔進臭水溝。注意點,别打死了!”
“娴女郎怎麼辦?”餘白說,“将陰狗打殘打廢,娴女郎不會記恨吧?”
“誰知道呢?”衛昕上了馬車。
三月。
暮春時節,晨霧似散似蒙。
宇文泰離開敦州,來到靜安縣。
端州,靜安縣衙。
張九爺來到靜安縣,任從八品縣丞,兢兢業業,正在督促木匠建造房子。
“練川,你們這個縣效率高些。”宇文泰看着邸報,“短短幾個月,建造的房子都有2000所。你幹得不錯!”
“靜安縣縣衙齊心協力。”張九爺說,“端州解放,他們想着換換氣象。”
“嗯,有這樣的感悟,就能辦得了事。”宇文泰說。
張九爺遞上均田政策。
“你們給百姓發了土地證了?”宇文泰問道。
“發了。”張九爺說,“每戶發一張土地證,以戶為單位。人多的住進大一點的房子,人少的房子小一點。”
宇文泰與張九爺出了縣衙,來到附近的民居。
“這一片都是民居。”張九爺說,“端州設置三個望火樓,分别對應三個縣。一來可以發現敵情,二來若是有火災,可以通知縣衙。”
“用火安全,勘察敵情。”宇文泰說,“望火樓的人必須時刻警惕。”
“當然。”張九爺點頭。
“縣學的事情,籌備得如何?”宇文泰邊走邊問。
“我們是按照主公在敦州實施的辦學安排的。”張九爺回答,“我們貼上布告,招募一些夫子,進入小學堂,還有縣學任教。”
“嗯。”宇文泰說,“給百姓劃分土地,一定要慎重,不要随意更改。”
“均田政策一旦實施,就可以促進農業生産。”宇文泰娓娓道來,“充實國家财政,順便可以實施屯田制度。”
“主公,北朔的潘順最近操練士兵。”張九爺說,“我們若是攻下北朔,接下來就隻有東闵了。”
“這個時候不能急。我們撤世家,打土豪。”宇文泰說,“這國庫的錢才能多起來。有了糧食,才能打仗。”
“主公英明。”張九爺順坡下驢,“張夫人在金城實施田畝政策,世家多有不服。”
“意料之中。”宇文泰說,“真是難為她了,她手受了傷,還得處理各種事情。”
金城,秦公府。
正廳。
衛昕穿着水綠色春衫,搭配淺色月華裙,梳着簡單的發髻,戴着珍珠耳環。
“張夫人。”張琛正色說道,看着報告,“金城的四個縣分别有一間縣學,兩個小學堂。這報名人數是越來越多,縣學開兩個班,每個班五十人。小學堂開兩個班,每個班二十人。”
“嗯。”衛昕說,“盧雨怎麼說?”
“盧祭酒說他已經挑選人才,列好清單,要等您過目。”張琛說。
“好。”衛昕揉着眉間,“最近田畝政策實施得如何?”
“都是按照均田法實施的。”張琛說,“張夫人處理了陰喜的鬧事,現在世家都還安分。”
“陛下呢?”衛昕說,“我們的陛下最近看什麼書?”
“《易經》。[2]”張琛說。
“随他去吧。”衛昕說。
三月十八日。
巳時。
秦公府,正廳。
衛昕和盧雨喝着茶。
“老師最近身體還好嗎?”衛昕關懷問道。
“腿腳麻痹。”盧雨看向衛昕,“許是天氣緣故。”
“我到時叫齊正幫老師看看。”衛昕吹着茶沫,“我這右手疼得厲害,幸虧老師給了一些膏藥。不然我疼得晚上都睡不着!”
“雲舒客氣了!”盧雨笑着說,“老夫在國子監的書學找了兩個助教,兩個典學,去縣學任教三個月。同時,秘書省的校書郎,我也挑選了兩個,願意在縣學任教四個月。”
“多謝老師。”衛昕點點頭。
盧雨遞上名單。
衛昕看着名單,秘書省的白承約,居然在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