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聲響,說:“誰?”
“我呀。”衛昕看向他。
“去哪了?”宇文泰微微皺着眉。
“去查案。”衛昕站得筆直。
宇文泰湊近她,她往後退。
“不行,我先去沐浴。”衛昕說,“我和晚竹兩個人去探險,幸虧帶着刀。當然啦,我會保護自己的。”
“先去沐浴。”宇文泰湊近她,“一股黴味。”
“行。”衛昕轉入内間。
衛昕泡在浴桶裡,忽然想起道袍有一把梳子。
“芸香。”衛昕喊道。
芸香沒有來,宇文泰進入内間,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逾明,我道袍裡有一把斷了的梳子。”衛昕眼神下垂。
“這個嗎?”宇文泰将斷梳遞給她。
“嗯。”衛昕眼神發亮。
“林間是誰?”宇文泰抱着手問道。
“黑衣人落下的梳子。”衛昕閉着眼,“肯定是送給癡情女的。”
“哦。”宇文泰将梳子遞給她。
衛昕摩挲着梳子,梳子質地很好,且“林間”兩個字雕刻得唯美。
“實話實說。”宇文泰說,“招惹誰了?”
“張琛前幾日給禦史台遞給案子。”衛昕眼神妩媚,“永達縣縣令楊孜,舉報兄長楊羽殺害妻子。”
“有所耳聞。”宇文泰饒有興趣,蹲在木桶邊,“有什麼異樣?”
“我與陳庭分頭行動。”衛昕拂過水,“我去了一間落了鎖的房間,陳庭與我說,這房間無人打掃,無人居住,算是一間雜物房。我進入房間,到處都是蟲子,蒼蠅。裡面有一幅屏風,蒼蠅在地闆上湊,結果地闆下藏着一具屍體。”
“有人慕名而來?”宇文泰問道。
“是。”衛昕打着哈欠,“陳庭叫大理寺的人搬弄屍體,我就回來了。”
“原來如此。”宇文泰點着頭,“你與黑衣人交手了?”
“陳庭嚯的一聲,就飛出去了。”衛昕繪聲繪色,“我倒是想出手,怕這黑衣人有幫手,我就守着屍體。”
“嗯。”宇文泰摸着她的頭,“早點休息。”
四月十三。
辰時。
戶部。
衛昕來到戶部,想查一個叫作林間的人。
戶部侍郎官纾戰戰兢兢,吩咐吏員給衛昕上着茶水點心。
“不必如此。”衛昕擺着手,行禮如儀,“見過官侍郎。”
“不敢當,不敢當。”官纾微微欠身。
“我隻是從六品的侍禦史。”衛昕站着說道,“官侍郎不必如此。你官階比我高。在這裡,我隻是張依,不必拘禮。”
“好,好。”官纾坐下。
衛昕直截了當,說:“官侍郎,下官此來,隻是想找一個叫作“林間”的人。戶部有戶口戶籍管理,麻煩您将名單拿出來,找找看。”
“來人。”官纾示意衛昕坐下,“去将戶口記錄拿來,給張侍禦史過目。”
“順便給一份紙筆。”衛昕眼神赤熱,“麻煩官侍郎給一份紙筆,我好一一排查。”
“沒問題。”官纾點點頭。
一盞茶功夫,吏員将紙筆,還有戶口記錄遞給衛昕。
“有勞了。”衛昕看向吏員。
衛昕翻看戶口記錄,逐行逐行地比對,她翻閱整本戶口記錄,發現有三個“林間”。
她不由自主地皺着眉頭。
有兩個男子的名字,叫作林間。衛昕将信息謄寫在紙上,一個是北朔河州安仁縣人,一個東闵黔州清風縣人。
還有一個女子,叫作林間。
衛昕瞪大眼睛,看着兩個字。
病故!
“官侍郎。”衛昕指着這個“林間”,“這個女子可有什麼家人?”
衛昕繼續看着“林間”年齡,又舒了一口氣。
七十歲。
林間在文定五年,三月十二日病逝。
衛昕不由自主地拍着額頭,換了思維,問道:“有沒有換名字的?”
“張侍禦史的話,我不太懂。”官纾揣摩着衛昕的話語。
“曾用名。”衛昕指着這個戶籍記錄,“以前她叫林間,或者現在改了名。”
“小徐。”官纾叫着吏員,“将那個更名戶籍拿過來。”
小徐就是方才給衛昕拿戶籍記錄的吏員。
“是。”小徐領命而去。
衛昕還是将這個“林間”的死亡日期,以及歲數,還有她是北朔燈州普甯縣人記錄在紙上。
小徐将更名冊遞給衛昕。
衛昕又逐一排查,看到又一個“林間”,是個女子,更名為“林環。”她的年齡是二十八歲,端州升平縣人,現在是豆蔻居清倌人。
她講兩則信息記在紙上,然後納入懷裡。
“謝官侍郎。”衛昕行禮如儀。
“不敢當。”官纾微微欠身。
衛昕出了戶部,然後直奔一家保和梳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