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梳子鋪。
衛昕進入店鋪,正在挑選梳子。
“這位大人,不知您想要什麼樣的梳子呢?”店家問道。
“你們的梳子,可否定做?”衛昕說。
“可以。”店家谄媚道,“大人往這邊來,這些都是可以定做的款式。”
店家将梳子款式簿遞給衛昕,熱情地介紹各式各樣的梳子。
衛昕翻看款式,的确是有一款與黑衣人的同款的黑木梳子。
“行了。”衛昕聽得有些頭暈,“你們會刻字嗎?”
“會。”店家說,“不知大人想刻什麼字?”
“林間。”衛昕眼神流轉,“有印象嗎?”
“大人。”店家遲疑片刻,“沒什麼印象。”
“确定嗎?”衛昕拿出腰牌,“我是禦史台侍禦史張依,還望你配合調查。”
“小吳,把那個刻字表拿給大人過目。”店家說道。
“是。”小吳将刻字表遞給店家。
“大人請看。”店家彎着腰道。
衛昕翻看刻字表,發現四月初九,有一位姓呂的男子定做梳子,刻的字就是“林間”。
“四月初九,這位呂先生定做這把梳子,你可記得他長什麼樣?”衛昕看向店家。
“瘦瘦高高,皮膚有些黑。”店家努力回憶,“大人,這位先生是犯什麼事嗎?”
“他有什麼明顯的特征嗎?”衛昕繼續問道。
“明顯的特征......”店家嗫嚅道,“右手手腕有一條紅繩。”
衛昕低下頭,說:“還有沒有其他的?”
“沒有。”店家說。
“好。多謝。”衛昕将刻字表還給店家。
午時。
衛昕離開梳子鋪,騎着馬來到大理寺。
大理寺。
衛昕來到三号房,看見陳庭正在翻閱案卷。
“晚竹。”衛昕打了招呼。
陳庭眼下有黑眼圈,哈欠連天。
“雲舒,你一上午查得怎麼樣?”陳庭喝着濃茶提神。
“我去梳子鋪。”衛昕唰洗杯子,倒了杯茶,“店家說有一男子姓呂,然後來定做梳子。”
“什麼長相?”陳庭用左手撐着下巴。
“高高瘦瘦,皮膚較黑。”衛昕喝着茶,“右手上别着一條紅繩。”
“看來,隻能在林間那裡下手了。”陳庭說,“林間查得怎麼樣?”
“有三個人叫作林間,兩男一女。”衛昕眼神流轉,“均不符合。我想了想,這林間有可能是化名。然後我翻看更名冊,有一女子叫作林環,是豆蔻居清倌人。”
“這個林環,比較符合我們的猜想。”陳庭說。
“我還是感覺楊家,有點問題啊。”衛昕捏着眉心,“楊孜買了鄰居的房。楊府這個上了鎖的房間,有一具屍體。然後,這楊羽與錢夫人和離,這錢夫人又死在楊府。她娘家人怎麼就咬定,是楊羽殺了她呢?”
“楊羽的風評很好,他是從六品工部屯田處員外郎。”陳庭揉着眼睛,“街坊鄰居說,楊羽待人彬彬有禮,從來不會與人有矛盾。這樣的人,應該對妻子很好。”
“或許,這是他的表象。”衛昕問道,“他與妻子關系如何?”
“相敬如賓。”陳庭說,“楊羽愛好文墨詩詞,他的妻子不擅長這個。兩個人偶爾有些龃龉,不至于說要殺人的那種。”
“去吃碗面吧。”衛昕拿着錢袋,“我請你。”
“嗯。”陳庭說,“那具屍體還沒有消息,我打算去戶部調查失蹤人口。”
戍時。
陳庭和衛昕商議,陳庭去看望楊家人,衛昕重回楊宅。
蘭山院。
楊府死了人,楊家人無心在此居住,隻能搬到蘭山院。陳庭步入蘭山院,幽深曲徑,回廊的壁畫絢麗,她忍不住駐足觀賞。
“老爺,夫人。”管家遞上名帖,“大理寺丞陳庭前來拜望。”
“快請。”楊孜說道。
不一會兒,陳庭來到正廳。
“下官陳庭見過楊縣令。”陳庭單膝行禮。
“陳寺丞不必多禮。”楊孜說道。
金城屬于上州,而上州的縣令一般都是從五品的。
“見過大理寺丞。”一女子行禮如儀。
“陳寺丞,這是本官的夫人。”楊孜說道。
陳庭點點頭。
“楊縣令,我是為兄長謀害錢氏一案而來。”陳庭開誠公布。
衛昕與陳庭閱覽卷宗。楊羽的妻子叫作錢瑩,是南疆江州曲池人,今年二十九歲。她的娘家人住在金城延壽縣水晶街,錢瑩的父親是個茶商,他們家是商人,地位較低。這楊羽科舉三次,前兩次落選。在文定二年,他終于考中進士。楊羽又通過吏部考核,進入戶部屯田處做令史,後來在金城屯田軍務中表現優秀,在文定四年,做了從九品主事。今年二月,楊羽升為從六品員外郎。
楊羽的仕途越來越順,他愈發看不起自己的妻子。錢瑩外貌不算好看,對詩書筆墨不感興趣。兩人在楊府中吵架,就楊孜夫婦都勸過不少。四月初七,錢瑩被發現死在房間的床榻上,仵作經過查驗,的确是悶死。她衣衫不整,眼睛張開,眼球微微突出,口鼻具有血水,面部呈現紅黑色血蔭,□□突出,有些許污漬呈現在床榻上。
楊孜舉報兄長楊羽,殺害錢瑩,是因為錢瑩死前見過的男子就是楊羽。
“陳寺丞,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楊孜耐心回答。
“四月初七。”陳庭記錄道,“你在府上嗎?”
“我那日休沐。”楊孜耐心回想,“午時約了人吃飯。”
“約了誰吃飯?”陳庭問道。
“輔興縣縣丞馬霖。”楊孜說道。
“你何時回到楊府?”陳庭喝着茶。
“我與馬霖去黛江釣魚。”楊孜說,“大概申時才回到楊府。”